“這是咋地啦?”

    監牢處,李二苟嘴裏塞的鼓鼓囊囊,咕噥不清的好奇問。

    “出事了。”

    陶大勇伸長脖子說了一句廢話。

    “肯定是屍體出了問題,可能是那兩口棺材,看着就怪嚇人的。”錢滿倉驚疑道。

    “不會弄到我們吧?”

    “出了事有個高的官爺們頂,咱們不怕。”

    “還是不出事好,出了事倒黴的,就是我們這些苦哈哈。”

    幾個焚屍匠你一言我一語,都伸長了脖子往裏面看,卻又不敢靠過去。

    此刻聞警而來的飛魚衛廠差正聚攏過來,殺氣騰騰,現在靠過去,說不好被當成越獄的囚犯給砍了。

    秦河把手上最後一點包子皮塞進嘴裏,感覺這戲看的沒啥勁,因爲看不到到他們臉上豐富的表情,起身伸了伸懶腰,對旁邊幾人道:“咱們今天十有八九得回去了。”

    李二苟一聽,“啊?這包子太好吃了,我還想多喫幾天哩。”

    “喫個屁呀,苗頭不對趕緊跑,小命要緊。”

    “是可惜了這肉包子,再也喫不上咧。”

    一衆焚屍匠紛紛表示惋惜,畢竟肉這玩意,窮苦人一輩子也難嘗幾回,喫糠噎菜能把肚子填飽,就算寬裕人家了。

    似乎就是爲了印證秦河的話,不一會兒等增援廠差得知警報解除離開後,魏武走了過來,道:“準備開工,燒完今天你們就可以回去了。”

    六個焚屍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趕忙放水的放水,藏包子的藏包子,準備好了之後再一次進入焚屍堂。

    蓋黃布的屍體被燒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基本都是蓋白布的屍體。

    一切照舊,各自找屍體燒。

    秦河這回沒再挑了,將焚屍房內焚化的骨灰剷下來,隨便拎了一具屍體便開始燒,連火都沒斷,獎勵壓制的太厲害,燒白的燒黃的區別不大。

    百年道行,即使沒了鎮屍釘,這白布下的屍體也動彈不得,安安靜靜。

    但秦河這邊安靜,不代表其餘五個焚屍匠也都能安靜。

    這不,剛剛開爐,李二苟和另外兩名焚屍匠焚屍房外的鎮屍符便燒了起來。

    魏武罵罵咧咧的跑過來,還沒開始訓呢,錢滿倉那邊的鎮屍符也燒了起來。

    把魏武給氣的,特別是錢滿倉,這已經是第二次燒符了。

    三人只能低着頭認錯。

    魏武訓了一會兒,回頭見屠百狩那邊沒罵人,這才放過他們,補齊了鎮屍符後離開了。

    秦河有些奇怪,白布下的屍體,攝魄燈下,偶爾燒一兩張符可以理解,可這一下燒了四張,就有些奇怪了。

    直覺告訴他有點不對勁,隱約記得幾人好像是從同一個位置挑的屍體。

    秦河朝那邊走去,隨手翻開一張屍布,眼皮頓時就是一跳。

    無臉屍!

    死狀和馬屠子一模一樣,整張臉皮被剝,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乾涸的血點,像是黑豆,乍一看很容易誤認爲是受了刑屍體,實際上是靈異事件導致。

    當初自己燒馬屠子的時候,馬屠子掙扎的也是格外兇。

    至於兇手,是一條手絹,上面有一個血紅色的獠牙鬼頭,最開始出現是在一具紅衣女屍的手裏。

    那件事秦河都已經快忘了,萬沒想到,這靈異事件沒有終止,而且明顯愈演愈烈。

    就是不知道這些屍體,是從哪裏送來的。

    秦河檢查了一下,發現旁邊還有一具,加上正在燒的四具。

    一共是六具。

    “你見過這種屍體?”

    旁邊冷不丁傳來一個聲音。

    秦河擡頭,正好對上魏武的眼睛。

    “回官爺,沒見過呢。”

    秦河咧嘴一笑,暗道大意,思考走神,連人走過來都沒發覺。

    魏武自從他第一次抱走一具黃佈下的屍體,就一直在關注他,秦河也是知道的,但當時爲了獎勵,沒顧上那麼多,現在隱患來了。

    秦河不喜歡被人關注,他只想安安逸逸的燒屍體拿獎勵。

    被關注往往就意味着麻煩,秦河討厭麻煩。

    魏武嘴角微微上揚,帶着幾分戲謔,“你見過,東城焚屍所馬屠子的屍體,是我親自打回去的,後來就沒了消息,肯定是焚化了。”

    魏武直覺,他揪住了眼前這人的小辮子,人如果不是傻子的話,那就有趣了。

    秦河心中一萬隻羊駝狂奔而過,臉上卻還是笑,死不承認:“官爺,確實沒見過呢。”

    他打賭,這魏武就是詐自己,他沒空去查驗,東城焚屍所又不止自己一個焚屍匠。

    魏武臉色微微一肅,目含警告:“小子,這裏是詔獄,別的沒有,刑具到處都是,再不承認我就讓你嚐嚐詔獄受刑是什麼滋味,到時候身上少不得就得缺點零件什麼的,想好了再回答。”

    秦河笑容依舊:“官爺,是真的沒見過呢。”

    魏武臉色已經明顯不悅了,但也拿死不承認的秦河沒辦法,只得丟下一句話離去,“你騙不了我,我會去查證的。”

    秦河呼了一口氣,果然,死不承認這種東西一定要堅持到底,千萬別被詐出來了。

    查證?

    今天回去就把東城焚屍所的焚屍記錄燒成灰揚了。

    查你大爺。

    就算查出來,那也是記錯了。

    什麼,不能記錯?

    那最好不要,否則飛魚衛怕是要添一個失蹤人口了。

    秦河不惹人,但也不會容忍別人惹他。

    重新回到焚屍房,秦河無所事事,乾脆靠着牆眯覺。

    剛纔沒發現魏武靠近,一方面是專心想事情去了,另一方面就是腦海還沒恢復清明。

    只睡了一個時辰,精神還沒恢復好。

    就這麼靠着,秦河還真就又睡着了。

    等迷迷糊糊再醒來,眼前的屍體已經燒化。

    錯過了皮影演繹,也不知道燒的是誰,獎勵倒是有提醒,道行+2年,一如既往的摳。

    鏟了骨灰,清理了爐膛,秦河重新來到選屍區。

    應該是睡覺的時候有新屍體送來,現場停放的屍體不光沒減少,還增加了一些新的屍體,甚至有幾具血跡都是新鮮的。

    不知是兇屍,還是飛魚衛又造了什麼孽要掩蓋。

    秦河想了想,沒理會,而是再次走向剛纔的位置,抓起一具無臉屍便回了焚屍房。

    因爲他很想知道,那張獠牙鬼頭的手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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