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柳病這玩意,上脖子上臉,想瞞都瞞不住。

    好傢伙,梁家父子外加一個白嫩水靈的小妾一同得了花柳病。

    你說這事怎麼掰扯?

    梁世傑貪歸貪吧,反正天下烏鴉一般黑,可到底是讀者四書五經長大的,孝順兒。

    本意也是好的,就找老太爺聊這事,心想着聊開了也就過去了。

    一個小妾麼,沒了再娶。

    父子倆把事情說開,免得各自悶在心裏心生芥蒂。

    想法挺好。

    可這梁世傑剛說兩句還沒到正題呢,梁老太爺激動了,指天發誓:“我梁友文一生光明磊落,何至於罔顧人倫,我是清白的!”

    梁世傑一下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見老太爺生氣,急忙道:“爹我絕對沒有懷疑您的意思,我就是……”

    就是啥?

    梁世傑都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

    就是問問?

    別問,問就是懷疑。

    不問也不行,不問也是懷疑。

    因爲這裏放着一個死結,就是老太爺的花柳病到底是怎麼來的,老太爺自己解釋不清楚。

    解釋不清,那就要了老命了。

    猜疑這種東西很可怕,因爲你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可以認爲是在掩飾。

    老太爺一輩子清白,行端坐正,哪受得了這種屎盆子扣頭上?

    加上這件事也不知怎麼地就不脛而走,傳開了。

    人要臉樹要皮,老太爺一看,得,我還是死了算,臉皮薄丟不起那人。

    麻繩一掛,懸樑自盡,來了個以命洗冤。

    至於後面的事情皮影演繹就沒了。

    但秦河肯定,老太爺沒得花柳病,而是中了幻術,還是道行並不深的那種幻術。

    那邪物知道老太爺抹不開臉,故意使了個小伎倆,害得老太爺自殺。

    老太爺自殺後,也是那邪物使了手段,勾起了老太爺怨氣和戾氣,引得屍體生變。

    老太爺之所以沒跑出靈堂撲人,是因爲屍身記憶中殘留了一絲本能,在抗拒。

    但那絲本能抗拒不了太久,最多再過一夜,就會徹底變成兇屍。

    到時候梁家就得遭大殃了。

    秦河十分好奇,不知道那邪物到底是什麼。

    四兩撥千斤的手段可謂是相當陰損,靈智極高。

    但可以肯定,它的道行並不高。

    否則的話沒必要這麼彎彎繞繞,想害人直接動手就完了。

    不過這事老梁家不配合,秦河查起來必然費勁。

    還是那句話,犯不着。

    屍體徹底燒化,秦河的活也就幹完了。

    梁世傑到底是個官,有求於秦河的時候,態度挺恭敬,等秦河把活幹完了,立刻便恢復了從三品大員的架子,深呼一口氣對秦河二人道:“本官家事未了,就不招待二位了,來福,送送二位。”

    好傢伙,變臉比翻書還快,直接下逐客令。

    剛纔是梁某,現在是本官。

    秦河二人來這前前後後小半天,連口水都沒喝過。

    管家來福將秦河二人送出門,給了十兩銀子的“重謝”。

    是楊白頭說的價錢沒錯,一毛都不多。

    “二位,我家老爺就這脾氣,我給二位賠罪了。”管家滿臉歉意,說着又從兜裏掏出來一錠銀子也放到了楊白頭手裏,說:“銀子少了些,還請二位見諒。”

    楊白頭有些氣惱,秦河卻是無所謂,這會兒正美滋滋的呢。

    這靈異事件的兇屍,獎勵的品質就是上檔次。

    獎勵:初級銅皮鐵骨術。

    初級銅皮鐵骨術:這是來自深淵的一門法術,練習它,您可以將身體的一部分硬化,使其刀劍難傷,硬如銅鐵。

    深淵,又見深淵。

    萬能的深淵總是貢獻着不凡的東西。

    這銅皮鐵骨術,相當不錯。

    雖然只是硬化一個部位,但是用好了,妙用無窮,說不好什麼時候就可以抵下一條命。

    而且這還是初級,後面肯定還會有更高級的。

    什麼時候全身都是銅皮鐵骨,那就厲害了。

    這項法術和那功德金身決有點像,但比功德金身決容易得多,功德金身決別說金身了,功德怎麼弄秦河到現在都沒弄明白。

    總不能弄一尊自己泥巴像,讓別人拜去吧?

    搖搖頭,秦河將注意力回到技能,可以將身體的一個部位硬化。

    選哪個部位好呢?

    腦袋?脖子?心口?臍腹?

    還是……秦河緩緩低頭,嘴不自覺咧開了。

    “秦哥兒,這次是我看走了眼,對不住了,這麼兇的屍體纔給了十五兩銀子,要說小門小戶也就算了,沒想到這梁家家大業大,卻是這副德行。”這時候,楊白頭一臉歉意的對秦河說道,說着把手上十五兩銀子遞了過來,道:“十五兩都給你,我一分不取。”

    秦河哪能幹這種事。

    十五兩算什麼,以後這種活免費他都幹。

    一番推辭,秦河只要了八兩銀子,定下規矩,以後甭管多少茶水錢,只取一半。

    楊白頭頓時來了精神,整個人都仙風道骨了,看秦河這小傻子怎麼看怎麼親切,就像自己的大孫子。

    秦河對楊白頭也頗感好奇,這老傢伙之前說還什麼一親戚家裏出了邪門事,人家梁世傑可不認他這個親戚。

    很明顯,楊白頭背後有路子,乾的就是牽線搭橋的活兒。

    不顯山不露水的,潛的夠深。

    日落西斜,秦河和楊白頭往回走。

    秦河回望了梁家一眼,眼中幽光一閃,只見梁家上空烏雲壓頂,絲絲縷縷的死氣正不知從何處而來,緩緩匯聚。

    這人啊,總是心存僥倖。

    非得撞疼了摔狠了才知道什麼叫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辦,臉面不值錢。

    邪物不除,梁家的事兒還沒完。

    不過這老梁家,倒是給管家取了個好名字:來福。

    ……

    等楊白頭和秦河回到焚屍所,太陽已經落山。

    飛魚衛的送屍車隊正好到達。

    一幫人全部用厚厚的布包住口鼻,運屍車輪每滾一下便能落下一層白灰。

    不光送屍車隊,焚屍所裏面的人也都把自己的口鼻包住了。

    楊白頭一看,趕忙捂住口鼻撒腿就跑,餘音傳來:“秦哥兒,我下值了,明天再來。”

    秦河眼皮直跳。

    這些,都是瘟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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