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營地頓時便安靜了下去。

    知曉詭異的人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不知曉的人心中凜然,也是緊抿脣關。

    靈異固然令人害怕。

    但這言出法隨,卻更讓人驚悚。

    因爲主動權根本就不在自己這邊。

    即使是神馭柱和魏武,此刻也是毛骨悚然。

    這時候就怕哪個人心懷不軌,指着二人大叫一聲“你是狗”之類的。

    言出法隨,本質就是詛咒。

    其他人也一樣,死死閉上嘴的同時,目光也警惕的看向四周的人。

    身爲修煉者,誰沒幾個仇人?

    即使沒有仇人,面和心不和也總是有的。

    你是狗,你是豬,那都是單對單的小事。

    萬一哪個王八蛋腦子一抽說“你們都是豬”,那就徹底失控了。

    氣氛接近凝固,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敢動。

    就連神馭柱,也緊張的壓抑住了呼吸。

    身爲天誅府大神將,服他的人大把,對他不滿的,比大把還大把,危險係數直逼天花板。

    剛剛還是緊密協作的“同行者”,轉瞬變成了潛在的威脅。

    也就是這一瞬間,魏武和神馭柱終於明白了。

    爲什麼那些野人,全部割掉了舌頭,嗓子大概率也是弄啞了。

    因爲唯有噤聲,才能解除人與人之間的這種威脅。

    若是咿呀學語之前還保留着舌頭,那便是全民公敵,人人得而誅之!

    可問題是,偌大營地,一千多條舌頭。

    一旦“炸營”,那這裏會變成一片青青大草原!

    局勢,瞬間便變得微妙且危如累卵。

    “所有人,各回營帳,今晚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聲,靜待天明。”許久,還是魏武略帶緊張的說了一句。

    不說不行,再僵持下去,反而更危險。

    他人,變成了地獄。

    沒人說話,但好在有人帶頭了,衆人紛紛回到自己的帳篷,個個都恨自己少生了兩條腿。

    魏武見狀,也同樣一閃就離開了原地。

    回到帳篷趕緊把門簾拉下打上死結,風窗也全部封上,再把秦河神像翻出來,“咣嘰”一下,就跪地上了。

    正想說話,他又覺不對。

    急忙又從地上爬起來,居高臨下指着秦河的神像道:“秦河,前面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你愛來不來!”

    ……

    與此同時,營盤外。

    如墨的夜色粘稠如漿,伸手不見五指,即使是營盤的火光,也照不出去太遠。

    那夜色宛如遊蛇一般,將火光的照射範圍,越壓越小。

    終於,夜色跨過營盤的邊界,滲入了營盤。

    黑暗中忽然亮起了點點的紅光,紅光密集,聚集成兩片。

    紅光越來越近,漸漸的,紅光之下,出現兩個“人形”的軀體。

    漆黑如墨,佝僂着身子,踏着粘稠的夜色,走向火光的範圍。

    當火光完全照耀到它們身上的時候,露出的,是怎樣的悚人的樣貌?

    沒有五官,是模糊的一片。

    只有眼睛,很多的眼睛!

    血紅色的,密密麻麻長滿了整個臉盤子。

    身體成弓形,長臂垂地。

    沒有手,一邊是鐵鉤,一邊是鐮刀。

    鐵鉤鋒銳,鐮刀鋒芒,上面沾染着點點血紅色的東西,就像是血一樣。

    這分明,就是兩個靈異生物。

    它們一步步朝着營地中央走去。

    鐵鉤一勾,便將一隻小豬勾了起來,鐮刀一劃,一株小草便是齊根割斷。

    鮮血染紅了地面,就連那草根,也在汩汩而流。

    很快,小馬…土鱉…還有更多的野草,俱被收割,被裝進了一個黑色的獸皮袋,那是鮮血凝固的顏色。

    做完這一切,兩個靈異生物轉身鎖定遠處的一個帳篷,大跨步走了過去。

    那裏,還有最後一株“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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