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哇?今天可不是愚人節哦,紅姐真的跟我們一起打今年的全錦賽?”
“是的,是的!”
林靖第三遍回答了她完全相同的問題。
薛紅想起來什麼,從自己的箱子裏拿出幾個漂亮的大禮盒。
“這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巧克力,還挺好喫的,就當是給你們的見面禮了。”
喬樂樂第一個撲上去,驚喜地打量着手裏的盒子。
“這個牌子我知道,特別好喫!之前我爸爸出差回來給我帶過一次,然後我就再也沒喫到過了。”她嚥了口口水,“謝謝紅姐!”
“不客氣,快嚐嚐,是不是當年那個味道。”
薛紅笑道。
喬樂樂喜滋滋地拆開包裝,也不顧林靖警告的眼神,從盒子裏面取出一塊黑巧克力就塞到了嘴裏。
巧克力剛一進口,她圓圓的一張小臉就皺成了包子模樣,表情說不出的好玩。
爲什麼這巧克力這麼苦!
喬樂樂現在是想吐出來又不好吐,愣往下嚥吧,還咽不下去,進退兩難。
薛紅看她這模樣,把她手裏的盒子拿過來仔細看了看,“哎呀,你這盒是純度百分之八十八的黑巧,我想自己留着喫來着,不小心拿錯了。”
喬樂樂苦着臉點點頭,期盼地望向林靖。
準確地說,是林靖手裏剛沒收來的奶茶。
“那,喝一口?”
林靖看她這樣子也是怪於心不忍的,把奶茶杯子遞還給她。
“就一口啊!”她不忘提醒一句。
喬樂樂一連咕嘟嘟地灌了好幾口,這才把嘴裏的黑巧克力嚥下去。
林靖瞅着手裏少了小半杯的奶茶,無語凝噎。
“你沒救了喬樂樂,晚上真的一點零食都不準吃了!”
“我錯了靖姐,你不能這麼對我呀,剛纔那個巧克力確實太苦了,不信你嚐嚐?”
薛紅看着她們說說笑笑的,補充道:“飯前喫點黑巧克力可以幫助抑制食慾,對減肥還挺有效的。樂樂,不然你試試?”
她大手一揮,“這盒我就送你了!”
“我覺得可以,還不快謝謝紅姐。”林靖拍拍喬樂樂。
喬樂樂嘟着嘴,“那還是不用了。比起喫黑巧克力,我更願意自己控制我的食慾。”
*
薛紅的到來,給隊伍注入了一股新鮮血液。
她這些年來走南闖北的,隨口一講便是個有意思的小故事,更別說她常被電視臺邀請去做解說嘉賓,口才自然沒得說。一段時間下來,小隊員們都喜歡纏着她,聽她講故事。
“紅姐,上次的故事還沒講完呢,繼續給我們講講吧?”
休息的時候,喬樂樂等人湊在薛紅附近,等着聽她把小故事說完。
就連林靖和楊麗,也一邊用毛巾擦着汗,一邊站在薛紅旁邊,眼巴巴地望着她。
薛紅身上穿着省隊的隊服,一頭長髮挽在腦後梳了個利落的丸子頭,看起來充滿朝氣和活力。
楊麗心底突然生出一種羨慕之情。
她也想像她們紅姐那樣,永遠耕耘着自己熱愛的事業,這可能就是她理想中的未來生活吧。
林靖則對薛紅口中的故事更感興趣。
那可是秦嶼的“黑歷史”啊!她平時哪有機會聽到這些?
“我上次講到哪兒了?”薛紅喝了口水,問道。
本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林靖積極舉手回答:“講到他當衆念檢討了!”
薛紅清了清嗓子,“話說那年——”
“說啥呢,我也聽聽。”
一聽見這聲音,隊員們默契地四散跑開,就連薛紅本人都抱着瓶子走了。
開玩笑,她們躲在背後聽秦指導的黑歷史被本人撞見了,不趕緊逃跑還等着被抓包麼?
“嘿,都跑什麼啊。”秦嶼撓撓頭,他很可怕嗎?
“林靖,立定!”他瞧着這一片背影,隨口點了個名字。
林靖站定,心虛地衝他打了個招呼:“哈哈,秦指導來啦。那什麼,我還訓練呢,先撤了啊。”
“撤什麼撤,剛纔聽你紅姐講什麼故事呢?”
“沒什麼,我們就隨便一聽,解解壓。”
“壓力很大嗎?”
“還好吧。”
林靖低着頭,腳尖一晃一晃的。
“說實話,壓力大嗎?”
秦嶼放緩了語氣,認真問道。
距離比賽越來越近了,他們的訓練也按照計劃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整個隊伍都進入到了備戰狀態,從後勤到教練組,全隊上下都在想方設法地給隊員們創造最好的條件。
然而隊員心理上的問題,還得由她們自己主導着去克服。
薛紅來到隊伍裏也有一陣子了,林靖在最近這幾天尤其喜歡纏着薛紅聽故事,這種狀態以前可從沒有在她身上出現過。
並不知道是否精準的第六感告訴他,林靖在緊張。
她想用這種方式來緩解一下自己的壓力,就跟喬樂樂總喜歡在比賽前嘴裏嚼點什麼是一個道理。
“一點點。”林靖說。
“一點點?”秦嶼對這個回答持保留意見。
“好吧,這種大比賽之前,怎麼可能不緊張嘛?”
“不用緊張,該緊張的是你的對手們。她們可得有一年多沒見過你了啊,對你新的技術和打法都不熟悉。”
秦嶼坐下來,拍了拍旁邊的椅子,示意林靖也坐。
球館內,隊員們跑動、呼喝,和乒乓球彈跳、落地的聲音不絕於耳,秦嶼的說話聲卻顯得異常清晰。
“別怕,就把全錦賽當成你平時的訓練賽。紅姐你都交手過了,心裏還沒底兒?我老實跟你講,她就算退役這麼久,現在也保持着一流的水平。”
“能和她打個五五開,你不錯的。”
秦嶼很少這麼坦率地誇獎她。
雖然只是四個字,但林靖依然覺得心裏踏實不少。
“這次你和楊麗都是背水一戰,要是真一點兒都不緊張,我就該緊張了。”秦嶼開了個玩笑,“有緊張的情緒很正常,我以前打比賽也緊張。”
“當教練就不緊張了嗎?”
“不,更緊張。”
林靖打量他兩眼,誠懇道:“沒看出來。”
“讓你們看出來還得了,”秦嶼挑挑眉,“那不得軍心大亂了?”
“也是。反正我這回就衝着單打八強去了,不成功,就成……”
“去去去,不準說不吉利的話,忌諱着呢。”
“迷信!”
“你懂什麼,這叫玄學。有時候還真不得不信,討個口彩也好啊。”秦嶼說完就盯着她看。
“看我幹什麼?”
“快說‘呸呸呸’,把剛纔的倒黴話都呸走!”
林靖現在相信了。
他和她們一樣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