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不太理解爲什麼秦嶼把雙打項目看得這麼重,但既然他這麼安排了,她也會努力去把自己的弱項練好。
她來到了康復室門前,正好看見邱萍從裏面走出來。
邱萍輕輕揉了揉右肩膀,表情有些凝重。
看見林靖過來,她放下左手,恢復了平常林靖看慣了的淡然神色。
“萍姐,你的肩膀怎麼了?”
“沒事,都是老毛病了。”
邱萍岔開了話題,“昭昭也在裏面呢,剛纔她還問我你去哪兒了,可能找你有點事。”
“誒?找我什麼事?”
她們整天都在一起訓練,回到宿舍以後還住在一個屋,有什麼話隨時都能說。
“好像跟什麼比賽有關,我也不清楚。”
林靖望着邱萍的背影,發現她又在用手去按壓肩膀。不過邱萍不願意多說,她也就沒多想。
在隊伍裏,其實很多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傷病,這是難以避免的,也是每個人都不得不去面對的問題。
林靖剛走進屋裏,就看見沈亦昭趴在按摩牀上衝她大呼小叫的:“靖兒,你可算來啦!我回宿舍看你不在,還到處找你呢。”
“找我什麼事啊這麼急?”
“張指導剛跟我說,隊裏要派我們去參加比利時公開賽,這事你知道不?”
林靖點點頭,“嶼哥跟我說了,怎麼?”
“我要參加三項,混雙的搭檔張指導已經幫我確定了,但是雙打的搭檔還不知道找誰。反正現在還有時間,他想讓我自己找個想配的搭檔。”
沈亦昭眼巴巴地瞧着她,“靖兒啊,你跟我配好不好?”
林靖被她嚇着了,“你發燒啦?”
“沒有哇!”
“那怎麼這麼想不開要跟我配?”
“說什麼呢,跟你配怎麼啦?”
“我雙打一直不好,你不是都知道的嘛。”
“哎呀,何指導都說了,配雙打要講究默契的。我覺着咱倆就挺默契的。”
沈亦昭很認真地給她分析,“你看啊,咱倆認識這麼久了,平時還住在一個宿舍,肯定對彼此很瞭解吧?”
林靖點頭。
“再有,從風格上來看,你屬於偏進攻類型的,我呢喜歡打控制,這不是絕配麼!”
“好像……有點道理?”林靖也被她說動了。
“對吧!蘇彤姐和佳羽姐以前也是住一起的;還有顧隊和嶼哥,更是一個控制流一個進攻流。這無論怎麼看,咱倆應該都能配得挺好。”
林靖再點頭。
“但是,你忽略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林靖默默地指了指自己。
“我也正煩着呢,嶼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勁兒地讓我打雙打。可是我就是腦子裏缺這根弦啊,跟小雅、跟舒曼姐都配合不好。”
她嘆了口氣,躺在了按摩牀上。
“我的雙打就是隨便混混的水平,連累你就不好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沈亦昭“騰”地一下翻身坐了起來,又被理療師姐姐按了下去。
“哎呀,抱歉,我忘了還沒治療完呢。”
林靖抖了抖肩膀,“好奇怪的說法。”
“不過我真的很好奇,爲什麼你一定想跟我配?”
明明對她來講,還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因爲咱倆是室友,關係好啊。”
“就因爲這個?”
“這就夠了啊。”沈亦昭嘿嘿笑了兩聲,“張指導難得讓我自己選,我肯定選跟我相處最舒服的人呀。”
“技術上的問題,慢慢練就是了。哪對搭檔都不是第一次練就能特別默契的。”
她趴在牀上,被隊醫按得呲牙咧嘴的,還不忘勸說林靖。
“我不管,我就是想跟你試試。畢竟咱倆熟嘛,就算打輸了你肯定也不會罵我。要是我和喻飛姐她們配……嘖嘖,那真是壓力山大。”
對於沈亦昭來講,打得輕鬆、舒服是很重要的。
她這人的性子,說好聽了是容易滿足,說不好聽了其實還有點不求上進。張指導評價過,以沈亦昭的天賦和實力,但凡她還能有點林靖的上進心,這孩子絕對不止現在的成就。
可沈亦昭就是那種需要被人趕着才能往前多跑兩步的人,有時候對自己的要求不夠高,這也是最讓張指導頭疼的地方。
“好啊,不會這纔是你的真實目的吧!”林靖在她胳膊上戳了一下,“怕捱罵才找我?”
沈亦昭嚎了一嗓子,“痛痛痛啊!理療師姐姐剛給我鬆解完,肌肉還酸着吶!”
她說完,順手拽着林靖不撒手。
“我不管,你必須答應我。”
林靖瞧着她這幅賴皮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瞧你這出息,我答應你就是了。明天我去和嶼哥說。”
“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少拍馬屁啦!”
解決掉一樁事情,沈亦昭心情大好。
“哎,你這幾天在男隊訓練怎麼樣?”她問。
“還是那樣唄,就是對練的對象變成了男生,沒什麼不同的。”
“那……你跟男隊這些隊員也挺熟?”
“也談不上,有的可能多說兩句吧。”林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怎麼突然問這個?男隊的人你不是也認識?”
“認識歸認識,我跟他們也不熟啊……”沈亦昭眼睛一轉,輕輕拽拽她的袖子,“不過我問的這個人你肯定熟,你告訴我他人怎麼樣,好不好相處。”
“你要問誰啊?”
“雷一鳴!”
“不熟!”
“林靖,好林靖……我知道你倆之前有點過節,但是這次是正事,你得幫幫我呀!”
林靖閉上眼睛裝睡。
“求你啦,你就告訴我他脾氣怎麼樣就行。張指導讓我在比利時跟他配混雙,我生怕他是個暴脾氣不好接觸呢。我的性子你也知道,最怕遇見那種不好說話的人……”
林靖的眼睛倏地睜開了。
“你和他配混雙?”
“是啊,張指導都拍板了。”
得,看來她和沈亦昭還真是有緣。
或許上一秒她們還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下一秒又要分別站在球檯兩邊,成爲彼此必須要擊敗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