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看到宋昀川歆然表現得十分意外。
接過他手裏的水果，歆然也不與他假客氣，直接從裏面拿出一個蘋果洗了洗，邊喫着邊招呼他自己坐。
在醫院悶得發慌的日子裏，歆然又將最近發生的事和人都簡單的捋了一遍，對於宋昀川，歆然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肯定，‘歆然’與他關係匪淺。
雖然還不清楚兩個人到底是何種關係，宋昀川又有何目的，但歆然覺得自己也可以利用宋昀川，從他的身上得到自己想了解的“真相”。
如果，他與‘歆然’之間的關係真的如她所猜測的那般，她也可以提早做準備，讓宋昀川趁早對她死心，她可不想頂着“已婚人士”的身份，讓自己陷入某種奇怪的三角關係中。
“看來姐姐恢復的不錯啊。”宋昀川看着歆然那活蹦亂跳的模樣，不禁一笑，伸手從袋子裏拿出一個橘子。
歆然坐在病牀上，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看似漫不經心的啃着蘋果，卻話裏有話的回了一句：“對呀，阮溫臨把我照顧的很好，恢復的很快。”
宋昀川聞言，手上剝橘子皮的動作頓時一停，他眼皮擡了擡，若有所思地看了歆然一眼後，又緩緩地垂落，手裏繼續着剝橘子皮的動作，不知在想什麼。
直到他將橘子皮全部剝落，就見他從雙人沙發上站起，手裏拿着那剝好的橘子，走到病牀前，抽了一張紙巾鋪在病牀旁的牀頭櫃上，將手裏剝好的橘子往紙上一放，轉眸看向那埋頭“認真”喫蘋果的歆然。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的嘴角徒然一勾。
下一秒，就見他直接拉過一張凳子往歆然眼前一坐，臉上又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眼眸裏盛着滿滿的笑意：“如果換作我，也可以把姐姐照顧的很好哦。”
明明是帶着玩笑的口吻，可歆然聽在耳中，卻感覺到了一絲認真的味道。
歆然擡起頭，看向眼前的宋昀川，他臉上的笑容在歆然目光投擲而來的時候，笑意又深了幾分。
歆然怔怔地望着宋昀川，眉心微微一簇，她張了張脣，輕輕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宋昀川腦袋微微一歪，勾脣微笑的答應着：“嗯。”
“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原本還想着要如何與他套路，可在面對他這近乎“直球”的表達方式，歆然索性不與他彎彎繞繞，將話挑明。
宋昀川聽到問話微微一愣，下一秒，喉間發出一聲低低的笑，隨即雙手交叉在胸前，翹起二郎腿懶懶地倚靠在椅子上，輕聲反問道：“姐姐，你覺得呢？”
歆然微微眯了眯眼，細細的端詳着宋昀川的臉，妄圖從他的表情裏讀出點什麼。可他的臉上，除了那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外，什麼也看不出來。
歆然分不清他臉上的笑容是否真心，也分不清他口中的話到底帶着幾分誠意。
歆然眉頭緊了緊，收回目光，將蘋果最後啃了一口丟進垃圾桶裏後，纔回道：“反正不會是普通朋友吧。”
說着，歆然再也不管他，直接從病牀上又跳了下去，跑去衛生間。
宋昀川依然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只是神情在那聲“普通朋友”後漸漸變得凝重。他微微擡着腦袋，目光投向窗戶，看着那在風中不斷搖曳的白色窗簾，思緒飄到很遠的地方。
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歆然一邊拍着手，將手上的水珠抖落在地上，一邊往病牀邊走去。
她沒有上牀，而是搬起病牀邊上的另外一張椅子，小心翼翼地走到病牀的另一側，與宋昀川面對面坐下，那隔在兩個人中間的病牀就像楚河漢界一般的立在兩人中間。
牀上的手機亮了亮，歆然拿起看了一眼，纔剛放下，就聽到宋昀川開口問她：“姐姐，協議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聽到這話，歆然當即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是在問“離婚協議”的事。
歆然剛想問他如何知道，又想起他在姜少峯律師事務所做實習生，又將那問題嚥了回去。過了好半天，才搖了搖頭，“還沒處理呢。”
“哦？”聽到回答宋昀川的眸光閃了閃，“姐姐是不知道要怎麼辦，還是打算放棄了？”
歆然沒想到宋昀川還會繼續追問，本想老實回答，可又轉念一想，剛好可以藉此機會套他話，歆然立刻換了一個答案：“有點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
“或者姐姐可以與我說說看？”
“嗯。”宋昀川輕點了下頭。
“而這一份協議書也是在你的提醒下，我去了律所才知道的……”歆然擡眼看了宋昀川一眼，發現他正在看着自己，眸光一閃，又馬上避開了他的目光。
“嗯……”
“因此，看到這份離婚協議書我十分意外，畢竟自從我醒……我生病醒來後，阮溫臨對我一直很好，他也說過我們以前的夫妻關係很不錯……”
歆然才說到這裏，就聽見剛還在認真聽她說話的宋昀川冷忽然笑了一聲。
歆然立刻注意到了他的異樣，停下了口中的話，擡眼故作茫然地望着他，迷惑地問了他一句怎麼了。
宋昀川沒有回答，反而將話題帶到了別處：“姐姐，阮溫臨有和你聊過這次的意外嗎？”
話題轉得十分突然，令歆然不由得一愣，“說過啊，因爲剎車突然失靈，導致的意外。”
聽到歆然的回答，宋昀川又是冷“呵”了一聲，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屑，“姐姐，你還真的相信他的鬼話？”
歆然自然是對這次的意外心存懷疑，但她懷疑的並不是阮溫臨，而是其他。
不過面對宋昀川的提問，她還是點了點頭，“阮溫臨不會騙我的。”
宋昀川聽到如此回答，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眉目彎起，脣邊溢出一縷笑。他瞧着歆然，眸色頗爲無奈，“那姐姐，你聽說過剎車在失靈後，又會自動好的事嗎？”
“……”
她這幾天也一直在想這件事，而且讓她在意的事還不只是這麼一件，阮溫臨頭盔忽然一分爲二也讓她十分在意。
她上網調查過，雖然不能說百分百的確定，但是一般情況下，駕駛者的頭盔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壞掉，而在頭盔出問題的時候，1210就立刻出現，並態度堅決的讓她將自己的頭盔給阮溫臨。那時候失態緊急她沒有多想，如今這回過味來，她才覺得整件事都透着一種莫名的詭異。
“我在事故發生後第一時間檢查了摩托車，根據阮溫臨的說法，車子是忽然失去控制，剎車出現問題，最後才導致的意外。”宋昀川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
“可經過我的檢查，那摩托車的剎車根本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連磨損的情況都沒有。所以，一切真的是如他所言的那樣嗎？姐姐，我想你應該重新……”
“沒想到有的人不止喜歡在別人的老婆面前表現自己，還喜歡做嚼舌根的小人。”沒等宋昀川將話說完，便聽到門口傳來阮溫臨不客氣的聲音。
歆然聽到阮溫臨的聲音，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向阮溫臨的臉上滿是詫異地表情：“你怎麼來了，陳姨不是說一會兒她過來嗎？”
宋昀川也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隨着歆然，看向了門口的阮溫臨。
阮溫臨看着宋昀川的臉色極冷，可當他看向歆然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是一鬆，眼眸中帶着一抹讓人難以忽略的柔軟。
在歆然跑到眼前的時候，阮溫臨將手裏的袋子一舉，提到歆然的面前，“喏。”
歆然伸手接過，打開袋子看了一眼，裏面的東西包裝得很嚴實，看不清到底是什麼，只能大概從包裝上猜測是甜品一類的東西。
歆然的身後，宋昀川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她的身後看了一眼袋子裏的東西，包裝盒上印着的店鋪logo讓他一眼就明瞭盒子裏的是歆然最愛喫的雙皮奶。
他轉眸看向阮溫臨，勾着眼冷哼了一聲：“無事獻殷勤。”
阮溫臨聞言，臉色一下沉了下來，歆然也轉頭，瞪了宋昀川一眼。
宋昀川卻像沒事人一般，在收到歆然目光的時候，立刻衝她揚脣一笑，看起來可愛極了。
不過，宋昀川這笑容纔出現不到兩秒，就聽到阮溫臨冷冷地叫着他的名字，“宋昀川，那場事故還有些細節我想與你討論一下，出去談談？”
宋昀川並沒有與阮溫臨獨處的興趣，但看着他的模樣，似乎還有其他的話想說，沉思了兩秒，微微一笑算是答應。
阮溫臨也不廢話，直接轉身離開，宋昀川則是笑着拍了拍歆然的腦袋，在歆然抗議的目光下，擡腳跟了出去。
病房內，歆然看着那一前一後離開的兩個人，靜等了幾秒後，腳下猛地往前一踏，伸手一把將房門直接關上，隨後衝着空氣喊了一句：“1210，你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