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立刻回房間,而是打開冰箱拿出幾罐啤酒,便關上燈,頭腦放空的在沙發上坐着。
雲懿回到房間後,因爲下午睡的多,便又睡不着了。
她現在不止是過的黑白顛倒,還只要是閉上眼睛,便都是那些令人眼紅心悸的一幕。
她死死地拽住被子輕嘆一口氣,便又把被子掀開,準備下樓喝點水,甚至還想多喝一點,衝一衝這個色令智葷的腦子。
路過沙發跟前的時候,雲懿微微愣了下,側頭看去,沈熙一個人躺在沙發上,一隻手臂搭過額頭,還擋住眼睛,一條長腿微曲着,好像是睡着了。
雲懿又瞥見他跟前有好幾個空瓶子,緩緩地皺了下眉,蹲在他的身邊,就輕輕地碰了碰他的胳膊,小聲說:“回房去睡呀。”
沈熙似夢似醒的睜開眼,腦子昏昏沉沉的痛,當真是以爲自己做夢了,白天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此刻,在酒精的麻痹下,他也分不清虛實,眼睛只睜開一點,目光很散的看着雲懿,也不說話。
“怎麼這麼大的煙味和酒味啊。”雲懿皺着眉頭小聲的嘀咕着,“幹什麼呢這是,起來啊,回房睡。”
沈熙睡眼朦朧的看着她,雲懿又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起來啊。”
突然的,沈熙就那麼又痞又撩撥的笑了,還特別的不知道收斂,而曾經還殘留的那點禁慾自持的樣子,現在看來,更是丁點的都沒有了。
他忽地攥住雲懿的胳膊,用力的一拽,雲懿整個人都猝不及防的倒在了他的身上,隨之而來的,就是帶着壞笑,還低聲耳語了句,“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討厭?”幾秒後,他看着她眉頭緊皺的樣子,又說了句:“這就不喜歡了?”
那聲音是半睡半醒後的啞,還在她的耳邊輕吐着氣,又根本不自制的釋放着自己的欲。
煙味混着酒味,大到刺鼻,雲懿耳根雖燙,卻也是眉頭越皺越緊的別過頭。
“嫌棄我?”
沈熙的聲音很輕,字也咬的隨意,還那麼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看起來真是混蛋極了。
他忽而又一翻身,就將雲懿壓在了身/下,又故意的靠近她的耳邊,還不緊不慢地,輕咬着字音說:“嫌棄我,還靠近我,我到底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啊雲懿。”
雲懿被他摁在身/下的一瞬間就慌了,她低着聲音使勁的推他,“我哥還在上面呢,沈熙哥你先起來。”
沈熙神色淡淡地瞥了一眼樓梯的方向,就勾着嘴角,不是人的笑了,“你哥?”
他不但沒有起開,反而是說的和做的都更過分了,他的手緩緩下移着,放在雲懿的腰間捏了捏,隨後便毫無顧忌的放到了一個今天新碰到的地方,眼底的笑意就更深了,做着最不客氣的事,還看似禮貌客氣的跟她說:“你哥現在要是下來,你說,他會不會打死我?”
他把頭埋在雲懿的脖頸間聞了聞,又像個得到糖的孩子似的輕聲一笑,“好甜。”
過了片刻,雲懿又聽見他低笑着說了一聲“也好軟。”那聲音又啞了幾分。
雲懿真的被嚇到了,她不知道沈煕是不是真的醉了,可她知道,此時此刻,樓上還有好幾個人呢,他們還會隨時的下來。
沈煕在她脖頸間親吻的動作一頓,眼底的眸色隨之也深了深。
驀地心跳加快,手上的動作也頓住。
擡眸間,便看向門口的玄關處,他神色一凜,再微微側頭,理智猛然回籠,才意識到這是在客廳,他也不是在做夢。
他的指尖輕輕地顫了一下,又看向身/下受驚的人。
兩人的視線對上,雲懿的眉頭還在皺着,她依舊聲音小小的說:“沈煕哥,你是不是喝多了呀,快點起來,這是在客廳。”
沈煕依舊沒動,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雲懿就更急了,一邊推他一邊說:“會有人下來的,怎麼還呆住了呢,你這是喝多些啊。”
他緩緩地勾起嘴角。
看着看着……
似乎是又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怎麼樣去拼命的對她好,而在自己離開她身邊時,她又不至於那麼的傷心。
沒有什麼比去恨一個人更直接的辦法了。
若說之前,在看見雲懿哭紅了眼睛時,他還會猶豫,還會退縮,還會於心不忍,還會不敢再讓她難過。
可是現在,村長爺爺的一番話,雖然並沒有罵的有多狠,甚至還是帶着玩笑,可他真的是走心的聽了,而且還聽了進去。
與雲懿的相處,他每一次都在不斷的失控。
今天,今天差一點就做出了那些特別荒唐的事。
他也覺得,雲懿是猜到自己對她的喜歡了,所以纔有了像上午那樣,慫着膽子,卻是放肆地試探。
不過也好在,後來雲懿就又慫了,不敢試探了,還能夠想到繼續着用那個騙人騙己的理由進行遮掩。
但是,這一刻,意識回籠的他又在想——
如果,雲懿那時沒有慫呢,而是直接就那麼一直逼問下去,又會怎麼樣呢?
沈熙越想,手心越涼。
承認喜歡的那一刻,一定是刺激的,也是感動的。
可之後呢,之後如果自己真的從鳳城回不來,死在鳳城,那雲懿會怎麼辦。
他還記得,在自己說有一個喜歡的人,叫做小十七的時候,雲懿就已經悲傷到心碎了。
所以,不能承認,也不能這麼不負責的。
他自己已經是一隻飛蛾了,但他不能拽着雲懿一起不管不顧地去撲火。
而回到安梧後,他也就要回鳳城。
這一去,什麼都是未知的,所以,他要把雲懿推的遠一點,再遠一點。
他覺得,如果說,非要在雲懿心裏留下一種傷心,那痛恨怎麼都比噬心刺骨的愛要好一點吧。
如果,我還能平安的回來,他想,即便是有再多的恨,他也是可以把她哄好的,可如果回不來,那就恨着吧。
也許,恨着恨着,再遇見一個值得去愛的人時,那這種恨也會隨着時間的流逝,恨着恨着就淡了,淡着淡着,也就會忘了的。
“沈煕哥?”雲懿又喊了他一聲,慌張道:“快起來,想什麼呢。”
沈煕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就這樣微凝着,半晌後,驀地就笑了,聲音低低的問:“是不是很討厭這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