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玉音和裴蓮鸛相視一眼,彼此的笑容裏都多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火花。

    蒼松臨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在他看來,身上的魘氣被驅逐之後的裴蓮鸛,倒是恢復了以往的幾分機靈勁。

    最起碼不會明裏暗裏的和自己說阿音的壞話了,這也算是一件好事。現在天鴻宗的弟子大多不知所蹤,蒼松臨實在不願意看到大家彼此之間還產生隔閡。

    裴蓮鸛也知道自己之前對蒼玉音的態度有些過分了,當時他因魘氣的影響,偏執的認定了蒼玉音就是乘虛而入的別有用心之人。雖說這個郭城鎮也沒有機會做太過分的事情,但是也實在說不上友善。

    只是,他沒想到正常了的小師妹,原來脾氣這麼的睚眥必報嗎?

    裴蓮鸛不再看蒼玉音,他先咳嗽了兩聲,只有就將視線轉移到了蒼松臨的身上,同時滿臉嚴肅的問道:“師叔,我觀你今日回來的模樣不大好,可是下山遇到什麼事了?”

    蒼松臨原本還鬆快的表情,因爲裴蓮鸛的這個問題而變得凝重起來。

    他沒有打算瞞着,此事本來就是要告知大家的。正好裴蓮鸛提了出來,那自己就趁着這個機會將事情先說清楚好了。

    蒼松臨將兩人帶到了院中的桌椅前,示意兩人坐下,他有事情交代。

    裴蓮鸛與蒼玉音雖然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但是見蒼松臨表情這般的凝重,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

    山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兩人彼此心中都起了不少的思緒。

    蒼松臨沒有賣關子,等兩人落座後,便開口說道:“蓮鸛,阿音。山下現在不安全,我有意封山,你們可有什麼想問的?”

    “封山?”蒼玉音不太懂這個,師父教導她向來是不懂就問,她便學着異世界的那些學生一般,高高地舉起手,開口問道:“師父,封山要怎麼封呀?”

    蒼松臨連忙解釋道:“封山便是在山脈的幾個節點佈置一些陣法,再設下一些禁制。這樣就可以將我們的行蹤隱藏起來,讓外人再也找不到我們了。”

    “師叔,究竟發生了何事,竟然讓你動了封山的念頭?”裴蓮鸛眉頭緊緊地皺着,他心中隱約的有種不安的感覺。

    玄松師叔雖然修爲停滯不前多年,但也不會被一些小事就嚇到封山啊。

    “今日下山,我本是想要給微生再尋摸一些靈藥的。”蒼松臨表情嚴肅,將自己今日遇到的事情簡約的說了一遍。

    “我去的是近日纔開起來的一個方市,但是一跨入其中,我便察覺到有人在用探索類的術法,他們人數衆多,且穿着打扮多是寫無門無派的散人。”

    “莫非這個方市有問題?”蒼玉音心猛的揪了起來:“師父你沒事吧?”

    蒼松臨對着她輕輕笑了笑,放柔了聲音說道:“阿音放心,師父沒事。”

    “那方市之中雖然有些危險,但我去時準備充足,倒也還算順遂,只是……”蒼松臨的表情再度凝重下來,他看向裴蓮鸛,開口說道:“宗門出事之後,我曾聯繫過一位好友,拖他幫我留意合適丹師的行蹤。今日我離開方市時,那好友的回信也恰好到了。”

    “可是對方說了什麼?”裴蓮鸛有些緊張的問道。

    蒼松臨點點頭,開口道:“對方讓我們近期莫要出現在人前,可以的話,最好是將這個消息傳給所有天鴻宗的弟子。”

    裴蓮鸛握緊了拳頭,皺眉問道:“爲何?”

    蒼松臨神色之中帶着擔憂,卻見話題轉到了另一件事上。

    “門派出事那日,你可還有記憶?”

    裴蓮鸛點點頭,將自己那一日的大致情況回憶了一番。

    宗門出事那一日,他本來和以往一樣,早起就開始覺得心肺之處癢得難受,而本該服用的止咳丹又恰巧喫完了。

    本來,按照這種情況,裴蓮鸛是可以安排師弟師妹去幫他到練鴻峯取藥的,只是那短時間,恰巧他又錯過了一次門派大比,惹得新來的弟子們抱怨不已。

    不得已,裴蓮鸛連牀都沒能下,只能坐在上,望着洞府之外的那株落花感傷。

    宗門結界出事時,他正在感嘆自己孱弱的身軀,以及擔憂將來是否能如師父所願那般繼承劍鴻峯峯主一職。卻不想短短几息之後,宗門守護了三千年的結界就轟然破碎,緊接着就是大量的邪魔從那結界之中飛出。

    之後,在裴蓮鸛的記憶中,就是無窮無盡的廝殺。直到斗轉星移大陣被觸發,他與師叔還有大師兄恰巧傳送到了相近的位置。

    “那日結界破碎前並沒有任何的徵兆,我之洞府正好可以望到結界碎裂的瞬間。”裴蓮鸛想起師門,神色不由黯淡了幾分。

    自從師父兩年前爲了尋覓突破的機緣而失去蹤跡後,整個劍鴻峯都是裴蓮鸛在打理。

    而今師父人還沒有蹤跡,可宗門……以及師父託付給自己的師弟師妹們,去都生死不知……他實在是,實在是羞愧得緊。

    蒼玉音在師父問話的時候,也開始努力的回憶自己身軀之中的記憶,只是她當時還是個傻子,腦子裏的記憶斷斷續續有一陣沒一陣的,實在是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信息。

    “當日結界破碎時,我正好與掌門在主殿談話。”蒼松臨對着裴蓮鸛道:“當時我們都沒有任何察覺,那結界時忽然之間就碎裂開來的。”

    裴蓮鸛一愣,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不可能,那可是天鴻老祖留下來專門鎮壓邪魔的結界,咱們守了三千年都沒有出過事,怎麼會忽然就……”

    蒼松臨垂下頭,雙手握緊成拳。

    這個問題,也在他的心間縈繞着。

    當年天鴻老祖將邪魔驅逐出修真界後,爲了防止邪魔再次進入修真大陸爲禍世間,分別在修真界的東西南北四族之中建立了四個結界。

    這四個結界相輔相成,每一個都是一道枷鎖,將那些可怕的邪魔牢牢地抵擋在了修真大陸之外。

    他們天鴻宗,便是天鴻老祖特地爲了守護建立在人族的結界而建立的。

    在修真界,三千年說不上長,但也不算太短,天鴻宗的宗主也不過換到了第五任。

    結界之中時常會有一些羸弱的低階邪魔鑽出來,但每每都會被守衛在結界邊上的諸位天鴻宗長老們清除。

    三千年的時光,本該一直持續下去。

    誰知,那一日毫無預兆的結界破碎,讓天鴻宗一夜之間落魄到了此番境地。

    “師叔,是不是有人在背後動了手腳?”裴蓮鸛站起了身子,漂亮的眼睛裏充斥着無言的怒意:“三千年來結界沒有任何的差錯,那一日忽如其來的出事,這背後必定有人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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