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祤也不介意她這不太甘心的表現,反而扭了扭手腕,對着蒼玉音招了招手:“喂,把你的那把匕首借我一下唄。”

    蒼玉音取出了自己的火焰匕首,將它交給翟祤,順道吐槽道:“我叫蒼玉音,你是不是沒有記住我的名字啊。”

    “三個字有點拗口來着。”翟祤拿過匕首,熟練地在手指尖轉了一個漂亮的刀花。

    “對了,你師父一般怎麼叫你啊?”

    “師父他們叫我阿音來着。”蒼玉音回答完,就意識到翟祤想幹什麼了,她雙手在身前比出了一個大大的叉,哼聲道:“但是你不準這麼叫我,這可是和我關係很好的人才可以叫的稱呼。”

    剛剛翟祤這傢伙還嘲笑自己,她堅決不然他喊自己的暱稱。

    “知道了。”翟祤輕笑了一聲,惡趣味的說道:“既然阿音不行的話……唔,那我以後就叫你小玉音吧。”

    蒼玉音思考了一下,覺得雖然這個稱呼也很親暱,但也沒有太過親暱……

    “你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喊我的名字嗎?”她有些無奈。

    翟祤聳聳肩:“沒辦法,蒼玉音有些拗口啊,你要是不喜歡這個稱呼的話,我也可以喊你小師妹喲。”

    蒼玉音打了個激靈,再次拒絕道:“不了不了,小玉音就小玉音吧,你別喊我小師妹,我感覺老奇怪了。”

    翟祤這傢伙的外表明明和她差不多大,但是蒼玉音很清楚,修士絕對不能只看外表的來判斷年齡。

    就像她育鴻峯的七師兄蒼玉成,他看起來才十五六歲,性子也合格小孩子一樣,但實際上他都已經快兩百歲了。

    翟祤看蒼玉音這抗拒的小模樣,忍不住笑了好一會兒,才無奈的聳聳肩,道:“行吧,小玉音,你可記住了,明日起每天給我做喫的哦。”

    蒼玉音比了一個大拇指,用力點頭道:“你放心,我很講信用的!”

    少年輕笑一聲,身影如同一隻飄逸的黑色鳳尾蝶一般,輕盈的躍出,落到了那雷鼠窩之中。

    蒼玉音沒想到他竟然動作這麼快,趕忙超前走了幾步,想要追上翟祤的步伐。

    卻在下一刻,她感受到地面一陣震動,隨後,一聲轟隆巨響從自己的腳底傳來。

    那聲音就像是雨天打雷一般,也像是修士渡劫時的動靜。

    在這一聲巨響過後,蒼玉音感覺到自己腳下一空,隨後整個人都朝下跌去。

    “哎呀我去!”蒼玉音發出一聲尖叫,倏然而至的失重感讓她有些慌亂的在空中掙扎了起來。

    不知道這一窩雷鼠在這個祕境之中到底存在了多少年,蒼玉音墜落的這個洞窟實在太深了,她好歹也是一個在異世界待過的人,自然知道自由落體的最終結果。

    若是之前她還能輕鬆的把這個當做一個虛擬的遊戲副本來看待的話,那麼翟祤的存在就讓她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現在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要是真摔下去,肯定會死。

    “翟祤!救命啊啊啊啊!”蒼玉音用盡全力喊道。

    在她聲音結束的剎那,便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下落的速度逐漸的變得緩慢起來。

    這種感覺……有點熟悉來着。蒼玉音放鬆了身軀,讓自己像一片羽毛一樣從空中緩緩飄下,最終落到了地上。

    “沒事吧?”翟祤從一遍的黑暗之中走出,明明四周的光線暗的要命,但是蒼玉音一擡頭,就看到他那一雙像是散發着紅色光芒的眼睛。

    啊,想起來了,昨日她被那個樹木邪魔甩飛的時候,好像也是被一股風給救了下來的說……所以,當時救下自己的人是翟祤嗎?

    “那個,謝謝你,我沒事。”蒼玉音站穩了身子,快步走到翟祤身邊,這才鬆了口氣開始打量起四周來。

    這兒明顯就是那些雷鼠挖出來的巢穴,空間看起來不大,但是牆面之上四通八達的貫穿着許許多多的道路。

    蒼玉音躲在翟祤身後伸長着腦袋,小聲問道:“這兒是雷鼠窩的哪個部分啊?”

    翟祤看了一眼頭頂的大洞,確認附近沒有危險後,纔回答道:“這兒是鼠王的洞穴。”

    蒼玉音一愣,隨後疑惑地四處打量了一番,問道:“鼠王呢?我怎麼沒看到?”

    翟祤指了指地面:“鼠王很早之前就被邪魔的魘氣污染同化了。”

    蒼玉音低下頭,翟祤手中的火焰匕首劃出來的火光,看到了自己腳下踩着的生物軀體……

    她畢竟是一個女孩,被膈應的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怎麼了?”翟祤感受到蒼玉音牽着自己後襬的手用了力,便回頭看向她。

    “那個……要不我現在就燒了它吧?”蒼玉音聲音裏帶着一絲哀求,可憐兮兮的看着翟祤道:“我有點怕老鼠。”

    翟祤不知道爲什麼蒼玉音會害怕一個死掉的老鼠,按理說生活在天鴻宗,那對妖獸邪物應該都比較熟悉纔是。但他又很快想起來,自己面前的這個氣運之子說到底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凡人小姑娘,自己不應太過苛刻纔是。

    “好,這鼠王有些大,估計要多燒一會兒,你能撐住嗎?”翟祤問道。

    蒼玉音點點頭,自信滿滿的說道:“沒問題!”

    翟祤知道蒼玉音想要點燃邪魔就需要先打開它的軀殼,唯有接觸到這些邪魔內在的魘氣時,她的紫色火焰才能發揮出效用。

    他很快的蹲下身子,手中匕首在鼠王身上比劃了一下,再和蒼玉音對視一眼。確認她對這個位置沒有問題後,少年手中匕首輕輕一劃,很快就在鼠王的身軀之上劃拉出來了一個又大又深的口子。

    漆黑的血肉自皮毛之下的傷口之中翻涌而出,這場面看的有點噁心。

    蒼玉音深吸一口氣,強忍着頭皮發麻的感覺,快速的蹲下身將手沿着鼠王的那道口子扒拉了上去。

    在她的手指接觸到這隻鼠王的血肉那一刻,轟的一聲炸響,巨大無比的紫色火焰興奮的從鼠王的傷口之中涌出,緊接着餓到了極點之人見到能填飽肚子的美食一般,一刻也不停歇的奮力燃燒着鼠王身上的所有部位。

    蒼玉音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大的紫色火焰,她覺得自己的劉海都被吹得飛了起來,不由得身子向後仰。

    她沒看到,在她身後的一個黑漆漆的通道處,倏地亮起了一雙雙散發着森森紅光的眼珠。它們密密麻麻的湊在一起,就在剎那間朝着蒼玉音的後背上撲了過去。

    翟祤眼神一沉,腳尖一用力整個人就站在了蒼玉音的背後。

    他伸手向後扶住蒼玉音倒下的脖子,另一手則握着火焰匕首,將每一隻撲過來的雷鼠切成了兩半。

    蒼玉音只覺得周圍的火勢又大了一些,像是有新的燃料加入進來似的,火焰灼燒出來的噼裏啪啦聲讓她有些聽不清情況。

    “翟祤,出什麼事了嗎?”蒼玉音大聲喊道。

    “沒事,你繼續。”少年帶着一絲笑意的聲音,在蒼玉音的耳邊響起。

    蒼玉音哦了一聲,繼續眯着眼睛用力的將手探進那鼠王身軀的傷口之上,同時口中默唸:“紫火啊紫火,你再給力一點唄,這個鼠王這麼大,你不大一點的話就得燒好久纔行呀。”

    翟祤聽到了蒼玉音的碎碎念,只覺得這小姑娘怪可愛的,他剛想笑着打趣一句,卻倏然間感受到了四周的靈力在一瞬之間彷彿被抽空了一瞬似的,緊接着,那紫色的火焰果然變得更加強烈起來。

    那靈氣被抽空的動靜來的非常快,若非翟祤不是普通的修士,只怕壓根就察覺不出來這一瞬的變化。

    不,準確來說的話,假如翟祤沒有緊挨着蒼玉音的話,或許他也很難察覺到這個情況……

    翟祤面色一沉,忽然開口說道:“小玉音,你試試看能不能讓火焰再大一些?”

    蒼玉音有些茫然,但還是乖乖的照做了。

    在她看來,這紫色火焰一直都是語音調控的,所以她立刻碎碎念道:“紫火寶貝,你還能燒得再厲害一點嗎?”

    紫色火焰興奮極了,在蒼玉音的催促下,又變大了一整圈,幾乎都快將整個鼠王的房間都包裹起來了。

    而翟祤,也再一次捕捉到了那靈力消失的軌跡。

    原來紫火點燃魘氣需要依靠大量的靈力啊,難怪他對紫火的初始感官並不好。畢竟……沒有哪個依靠靈力爲生的修士,會對一個存在就不停消耗靈力的物體有好感。

    翟祤眼神一暗,某些遇到蒼玉音之後就開始在他腦海裏不停轉動的疑慮,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解答。

    蒼玉音不知道翟祤的複雜心思,她眯着眼睛奮力扭頭問向身後的少年:“怎麼樣?現在可以了嗎?”

    她這話一說完,就感覺身下一空,整個人又一次朝下落去。

    但這一次翟祤及時的拉住了蒼玉音的胳膊,將人攔腰摟住,沒讓她摔在地上。

    “呀,謝謝。”蒼玉音疲憊的伸手揮了揮。

    翟祤見她這模樣,皺着眉問道:“你有哪兒不舒服嗎?”

    蒼玉音垂着腦袋,很無奈的說道:“沒有,我就是被忽然掉下去的事情嚇得有點腿軟……”

    誰讓她剛剛差點摔死,現在又來了這麼一出,自然就有些被嚇到了。

    不過,說起來也是她有點應激了,這雷鼠王雖然體型巨大,但屍體躺着也只有兩三米高,雖然會摔疼,但肯定是要不了她的命的。

    翟祤將蒼玉音放在地上,隨後對着她伸出了手:“那你的手給我一下。”

    “做啥?”蒼玉音乖乖的將自己的左手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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