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林亦然好像聽到了一點微弱的聲音。

    他湊近仔細觀察了一下,夏青伶的嘴脣有微微顫動的跡像,盯着看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的又重複了一聲。

    “冷……”

    看到夏青伶轉醒過來,他嘴裏叫得更大聲了。忙扯下自己的外套夠着塞到夏青伶的腳下,再蓋過來給她把腳包着,然後握住她祼露的雙手,拿到自己懷裏最暖和的地方,彎下身子護住她,傳遞身體的溫度,替她遮擋住風雨。

    “青伶,是我,不怕了,醫生馬上就到,你不要睡着,很快就好了……”

    林亦然一隻手按着她傷口在出血的地方,感覺出血有所減弱,用僅有的另一隻手,死死的把她給護着。

    “然哥……”

    夏青伶微弱的聲音叫了一句,林亦然正要湊近些聽她說什麼,她的眼睛一閉,再次暈了過去。

    不知道她是否還有意識,林亦然感覺她的身體比剛纔松馳了一些,又不敢搖晃她的身體,只得大聲的叫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保持清醒。

    沒幾分鐘,120急救車到了現場。林亦然保持着抱她的這個姿勢,讓醫生給她腦後的出血點作了個簡單的包紮。然後,林亦然依着急救人員的指揮,把她抱上了擔架。

    這時交警也來到了現場,是出租車司機幫忙報的警,林亦然留了警察和司機的電話,上了急救車,雙着護着擔架和上面的夏青伶,急救車發出淒厲的警報聲,往不遠的急救中心去了。

    急救中心的搶救室外,年輕的醫生拿着病危通知單出來,大聲的叫着:

    “夏青伶的家屬,夏青伶家屬在不在?”

    “在呢在呢,醫生。怎麼樣?”

    林亦然趕緊衝上去,如同所有正在搶救的病人家屬一般,臉上滿是焦急的神情。

    “患者失血過多,有輕微的休克現象,現在需要輸血搶救,其它情況還不明朗。輸上血後做個CT,才能確定顱內情況,還是有風險的。這是病危通知書,也需要你籤個字。對了,費用你去繳了嗎?單子給我看一下。”

    林亦然趕緊遞上繳費的單據,夏青伶進搶救室的時候,他就拿着醫生開的繳費單據去繳完費了。

    他想也沒想的簽了字,年輕醫生也是個急性子,拿着病案就回了搶救室。

    林亦然焦急的等了一個多小時,拿着手機也不知道該打給誰,只得不停的在門口轉來轉去。每次那扇門一開,他就着急的跑過去,既希望瞭解夏青伶現在的情況,又怕帶來的是不好的消息。

    直到這次,還是剛纔那個年輕的醫生,出來就叫着夏青伶家屬,林亦然和先前一樣衝過去的姿態,讓他想起了剛纔簽字的就是這個人。

    “我給你說一下啊,患者已轉到重症監護室,生命體徵有所好轉,但意識尚未恢復,考慮有外傷性顱內出血的可能,牀旁CT看得不清楚,需要做個磁共振。如果是的話,可能需要做手術,還要準備一些費用纔行……”

    “沒問題,我去繳就行。”

    林亦然爽快的作出了承諾,醫生鬆了口氣,他們最怕遇到需要搶救,而又交不出費用的病人。

    “對了,剛纔與患者關係這裏沒填,你是患者的丈夫吧?做手術的話,得要有法定關係的家屬簽字纔行。除非是搶救生命的時候,我們纔敢在沒有家屬簽字的情況下,先幫患者吊着命!”

    年輕醫生一邊詢問,一邊猜想,還一邊感嘆着介紹道。

    谷朖</span>現在的醫患關係,很多時候還是缺乏信任,導致醫院不得不嚴格按照流程,要保證患者和家屬知情的權利,要家屬作出決擇,才能決定怎麼救治一個病人。

    這確實可能延誤病人的救治,病人家屬的理解能力不同,知識水平以及思想觀念都參差不齊,經濟條件也不一樣。

    可這就是現實,醫生並不能完全根據自身的水平和病人的需要來治病。

    做醫療的林亦然當然知道這些,他並不是夏青伶法定意義上的家屬,現在也沒有員工的入職檔案,她昏迷着,手機也設置了密碼打不開,要聯繫她的家人,必須得等到明天人力資源部門上班了纔行。

    可萬一耽誤了救治怎麼辦呢?林亦然腦子飛轉,心一橫,便決定攬下了這個責任。

    “是丈夫吧?”

    林亦然失神,年輕醫生也沒在意,再次跟他進行了確認。他還是年輕,缺乏經驗,哪能既講了後果,又猜想關係,還追問着確認!

    他們倆的長相,一個俊朗一個秀美;他們倆的穿着打伴,一個時尚一個端莊;他們倆的氣質,一個儒雅一個知性……可能是這些表像,讓這位年輕的醫生心裏,作出了他們必定是夫妻的判斷,並深信不已,然後於不經意之間問出,並幾次跟他確認。

    “嗯嗯嗯……”

    林亦然趕緊點頭,接過病案,在與患者關係後面,親手寫下了兩個字:夫妻。

    林亦然實在太累了,靠在重症監護室外的椅子上睡了一覺,他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好像打仗一樣混亂,沒有具體的時空,也沒有詳盡的事件,只有反覆出現的夏青伶、陸詩琪還有陸敏她們幾個人……

    “夏青伶家屬?夏青伶家屬?夏……”

    林亦然被一個高吭的女聲驚醒,一瞬間逃離夢境回到現實,迷糊中就向那個聲音走去。

    “進來幫忙,把病人推去二樓做磁共振……”

    “老師,她怎麼樣?”

    林亦然下意識的見着工作人員就開問。

    “生命體徵還不錯,病情問醫生……”

    她不但聲音高吭,辦事也是風風火火,說話更是利落乾淨。

    聽她這麼一說,林亦然纔回過神來。她是個護士,都是遵照醫囑行事,的確不一定清楚病情。

    現在才早上七點,醫生說磁共振檢查太擠,她這個是加急,放射科醫生一早大來加班才能檢查的。

    林亦然連聲感謝,換了套無菌衣,跟着護士進了重症監護室的門。

    夏青伶頭上用紗布纏了一圈,額下有幾道擦傷的血印,擦了碘伏黃黃的一塊,看來已經處理過了。

    牀的的監護儀有規律的閃動着,她的臉色煞白,安靜的躺在病牀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把她抱到轉運推車上,小心點頭部,身上不要緊,昨天看X光片沒有骨折,只是肌肉有些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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