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王牌銷售的職場反擊戰 >第93章 一念過往,滿地憂傷
    林亦然罕見的發了火,是動了真怒,有種恨鐵不成鋼一般的心痛感覺。

    意識到自己已有些失態,他把語氣調緩,輕聲安慰她說:

    “你很好,永遠不要輕易就妄自菲薄。我大概猜到一些,如果你願意,如果相信我,如果你想傾訴,可以把心裏的委屈都說出來,快樂的悲傷的、輝煌的不堪的統統都說出來,我很想聽,只要你說。”

    溫暖的話語傳遞着溫柔,磁性的聲音無比的寬厚。他像一片深藍的大海,涌向春暖花開的岸,衝擊着夏青伶塵封的心牆,衝破她自我封鎖的防線。

    她試探着敞開心門,對這個跟她沒什麼關係、卻在內心裏面親密至極的男人,慢慢的訴說。

    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去了遠方打工,爺爺已早逝,她是被奶奶一手帶大的。小時候沒有爸爸媽媽的概念,也談不上親情,只知道奶奶就是天和地,對父母卻只有陌生,親情關係淡泊得很。

    後來有了弟弟,爸爸媽媽一直帶他在身邊。聽說有些嬌慣和調皮,那也只是聽說,基本很少見面。漸漸的,爸爸媽媽似乎忘了她們祖孫倆,任由她們倆相依爲命。

    後來漸漸大了些,便學着幫助奶奶做些事情,奶奶卻常常制止她,只要她好好學習,將來好自由的飛翔,飛出這重男輕女的窮山窩,做山窩窩裏的金鳳凰。

    她學習好,考上了重慶的985大學,胡亂的選了生物醫學工程專業,只因爲有醫學兩個字——奶奶曾因不識字,吃錯藥差點沒活過來,她永遠也不想失去奶奶。

    大學離家,她唯一想念和擔心的便只有奶奶。儘管爸爸媽媽也寄些錢給她,但她對父母間的親情,依然沒有什麼概念。一有假期她就急着回家,見着奶奶祖孫倆就都很快樂。

    女大十八變,青春少女出落的水靈,長得是越來越好看。

    大三暑假的時候,鄰村的媒婆過來說媒,對方是鄉里的富戶,條件在整個鎮裏都是數一數二的。

    媒婆勸奶奶,說女孩家讀書有什麼用?現在大學生遍地都是,一個月能掙幾個錢?倪家就一個兒子,光存款就有幾百萬,房子車子更不必說,鄉里最好的條件。孩子嫁過去,能讓她受一天的苦?盡是享不盡的福!

    再說離家還近,絕對受不了一丁點委屈,婆家再好,也不如有親人照看着……

    媒婆巧舌如簧,奶奶猶豫了,見倪家孩子也還老實,便把媒婆的話重複着說。她也捨不得孫女遠嫁,就這樣上學出去,她的心裏也是空空落落的。

    爸爸媽媽也特別支持,家境殷實的親家將給他們帶前所未有的榮耀,如祖墳冒煙一般,讓他們在鄉親面前臉上有光、有顏面。

    他們對她前所未有的關心起來,不斷進行着“苦口婆心”般的勸說。

    夏青伶從沒談過戀愛,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想過結婚。她覺得,爸爸媽的意見可以不理會,但奶奶的想法不能不顧,自己離不開奶奶,不能讓奶奶傷心。

    再說,奶奶也只會想着她好,她甚至覺得,只要奶奶開心,能永遠陪在奶奶身邊,就算犧牲自己也沒什麼!

    理想主義的奉獻精神,人倫親情面前的悲壯情懷,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問奶奶,奶奶你希望我嫁去倪家嗎?奶奶沒有直說,又把媒婆的話重複了一遍。就這樣,人都沒見到,她就應了下來,心裏是滿滿的成就感:覺得自己終於爲奶奶做了些什麼!

    從小聽奶奶講那些忤逆的故事長大,她不能做那樣的人,奶奶想要什麼,她就會怎麼做!

    但青春勃發的少女,心裏哪能沒有夢呢?只不過自小孤獨的成長經歷,讓她自以爲偉大,捨己獻祭了愛情,實則掉進了泥坑。

    隆重提親的日子,她記得清清楚楚。那天的太陽特別毒辣,傍晚的火燒雲染紅天際,紅的像血。知了的叫聲格外淒厲,就像在爲她吟唱,青春的輓歌!

    谷爛</span>她的花還沒開,就已蒂落!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男人,一個毫無感覺的路人。那一天的日記裏,她沉重的寫下一行字:我知道,我會後悔的,但我不會去推翻現在的決定!

    多麼悲壯,多麼無知,又多麼可惜!

    男人大她七八歲,等她一畢業,就急不可耐的結了婚。她天天往奶奶家跑,想着像以前一樣的過。

    可她已經是有家的人啊,久而久之,男人自然就有了怨言。兩個人相處的久了,縱然你是天仙,男人的新鮮勁一過,本性就暴露無遺。

    男人整天遊好好閒着啃老,不合心意就拳腳相加。在外面也不消停,鬥毆打牌酗酒是家常便飯,根本不想小家庭的日子該怎麼過。

    她的心死了,常常隱藏着身體的於傷去看奶奶,每次見着奶奶就要抱抱,抱着也傷心難過。

    儘管她從來不說,奶奶也聽見些風言風語。離的再近,卻也沒有能力去保護她,只得好言勸慰,說這就是命,怨命苦,好壞也只能就這麼過!

    一年後有了孩子,取名倪恆,小名恆恆。

    恆恆給她的生命帶來了希望,奶奶的身體卻越來越差,恆恆半歲不到,奶奶就走了。

    她再不留戀那個地方,提出離婚,男人不同意,吵得急了就是一頓拳腳,她去法院起訴,半年後終於離了,聽說這期間,男人又重新找到了一個。

    她不在乎這些,只要求孩子跟她。孩子就像是奶奶的延續,是她僅存的希望和信念,她死也不放棄,竭力爲自己爭取。

    由於孩子尚小,還在母乳期,法院要支持她的。男人又找着了新的女人,也沒過分要求,她也放棄了其它任何條件,孩子便跟了她,由她一個人帶着。

    弟弟這個時候上高中,外面沒法高考,媽媽回來陪讀。離婚後的她帶着孩子,啥也沒有,天大地大卻無處可去,只得回孃家住着了。

    媽媽再也沒有勸她同意時的熱情,待她母子冷漠異常,往往連外人也不如。

    她抑鬱了,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要不是有孩子這個責任在牽掛着,她甚至想要就此結束自己的生命。

    又過了一年,孩子兩歲,眼見就要上幼兒園,沒有經濟來源根本就養不起。她跪着求自己的媽媽幫忙帶,自己出去上班賺錢。

    媽媽不同意,想要她趕緊找個男人再嫁,離婚的喪偶的都可以。

    這次她死活也不同意,寫下保證書,給她三個月時間試試,最遲三個月以後,每個月就往家裏面打5000塊錢。

    媽媽答應試一試,她纔有機會來了羅爾,才真正的開始,她堅強不屈的向上人生……

    夏青伶講的很平靜,好像在講述着別人的事情。

    林亦然只是靜靜的傾聽,不說話,也沒動作。

    他的膝上放着一本羅爾印製的筆記本,打開在空白的一頁還沒寫,那一頁的右下角印着一朵勾線的小花,林亦然一滴眼淚落在上面,延着紙的纖維浸展開來,就像那花兒終於開了,沉悶的紙上有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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