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嘎哈?”
“我能幹啥?給你按摩唄,這幾天爸媽後事,可把你累壞了。”
鄭娟說着話,將他按倒在炕上。
“秉昆,我想和你說點事。”她邊按摩邊說道。
“什麼事?”秦明腦袋枕在炕沿邊,享受的問道。
“我想去聰聰學校門口賣烤地瓜。”
“爲什麼?”
“現在兩個孩子上學需要錢,我……”
秦明直接拒絕:“不用,家裏有我呢。”
“我們還欠邵主編三百塊錢,我想早點還完。”
“我們欠邵主編的錢?”秦明愣了。
鄭娟淡淡道:“當然,你以爲還完了?”
一瞬間,周秉昆的生活細節如電波一樣輸入進秦明的腦袋裏。
他終於搞明白了。
原來周秉昆幾年前買的那個小樓,管邵主編借了一千二百塊錢。
“秉昆,現在爸媽都走了,我閒着也沒事,我想替你分擔點。”鄭娟慢聲慢語的說道。
秦明重重的吸了一口煙,悶聲道:“我考慮一下,睡覺吧。”
“嗯。”鄭娟鬆開手,很自然的趴到他的身邊,用粗大的手指捏過他手裏的菸頭,說道,“都燒手了,別抽了。”
秦明看着她有些變形的手,心中一疼,不由抓住她的手說道:“這麼多年你才辛苦了。”
“說這些幹什麼,睡覺吧。”
鄭娟掐滅菸頭,起身脫襯衣。
秦明用餘光偷看她,沒想到她身材這麼好。
鄭娟發現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問道:“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沒事,沒事。”秦明目光閃爍。
“咦,你怎麼臉紅了?”鄭娟忍俊不禁,笑的燦爛如花。
秦明訕訕,轉換着話題:“你先睡吧,我想點事。”
鄭娟聽話的迴應:“嗯,那你早點睡,明天還上班呢。”
秦明點點頭,“滋啦”一聲划着火柴,點燃一支菸,靠在牆上想着心事。
自己已經穿越了,今後該怎麼辦呢?
原身的周秉昆爲人不錯,就是一生太窩囊。
秦明思來想去,決定重塑周秉昆的人生。
他決不能讓周楠死,決不能讓駱世斌逍遙法外。
還有那些老哥們,決不能讓他們落到那麼慘的下場。
“秉昆,幾點了?睡吧。”
後半夜,鄭娟醒了。
“嗯,睡。”
秦明捻滅了菸頭,拉滅了燈繩,房間裏頓時一片黑暗。
黑暗中,他憑着感覺,特意和鄭娟保持着一段距離躺下。
哪知道鄭娟如影隨形,如小貓一樣的依偎到他的懷裏。
這下,秦明又不困了。
全身僵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怎麼了?”鄭娟呢喃。
“沒事。”
“你抖什麼?”
“沒有。”秦明咬牙堅持。
“還說沒抖,你心跳聲我都能聽到。”
鄭娟擠開他的胳膊,抱着他的腰,把臉貼到他胸膛上。
一瞬間,秦明熱血澎湃。
突然間,他想開了。
我是周秉昆,她是我老婆,我裝什麼裝?
於是,秦明放開了,將鄭娟緊緊的抱在了懷裏,像新婚之夜一樣。
第二天一早,秦明,不,應該是周秉昆,神清氣爽的起了牀。
“娟兒,家裏還有多少錢?”他邊穿衣服邊問。
“還有一百多,你要用嗎?”鄭娟穿着圍裙從外屋走了進來。
鄭娟從櫃子裏拿出來一雙襪子,扔給了周秉昆,試探的問道:“烤地瓜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周秉昆不同意:“你還是照顧好聰聰吧。”
“可是……”
“不用擔心,外債我會很快還上的。”
鄭娟笑了,大酒窩凹出兩個深陷的坑:“這麼自信?”
“是的。”
“秉昆。”鄭娟柔情似水,“現在吉膳堂生意一般,你連獎金都沒有,我還是幫幫你吧。”
“不用,我有我的辦法。”
“什麼辦法?”
周秉昆不答反問:“飯好了嗎?”
“好了,小米粥,饅頭。”
“先喫飯,一會上班晚了。”
上午九點,周秉昆出門,看到這裏的房子一家挨着一家。
家家戶戶的門窗都直接開向沙土街道,開向對面的人家。
當年,老一輩闖關東來到這裏時,都窮得叮噹響,沒有錢蓋一間像樣的房子。
所以他們因陋就簡,簡單的蓋了一間能容身的地方。
這麼多年下來,雖然也經過了幾次翻修。
但基礎就那樣。
隨着人口的增多,房子也越蓋越多。
光字片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九點多,周秉昆來到了吉膳堂飯店,聽到廚房那邊正吵吵嚷嚷着。
“周總早。”正在門口打掃衛生的服務員,禮貌的打着招呼。
“裏面怎麼了?”周秉昆停步。
“醬油廠的人來要錢。”
“啥?”周秉昆難以置信,大步流星的朝裏面走去。
廚房門前,一個穿着醬油廠工作服的男人,衝着廚房裏叫嚷道:“你們再不給錢,我就把你們的醬油都拉走。”
周秉昆走過去,扒拉他肩膀一下,呵斥道:“張堯,你幹啥呢?來這裏搗什麼亂?”
“哎呦。”張堯回頭見是周秉昆,馬上換成了笑臉,“周總,是曹廠長讓我來的。”
“曹德寶?”
“是是是。”
周秉昆一頭霧水:“他讓你過來要賬?”
“是是是,他說讓你把貨款結一下。”張堯點頭哈腰,掏出一盒阿詩瑪給周秉昆遞上一支。
周秉昆推開,挖苦道:“那你們曹廠長沒說把欠我們的酒錢結一下嗎?”
張堯嬉皮笑臉:“周總,酒錢是老廠長欠的,曹廠長的意思的一碼歸一碼。”
周秉昆臉色一沉:“你回去告訴他,想都別想。”
“可是我上支下派,你總得給點吧。”張堯拿出了賴皮的模樣。
周秉昆繃起了臉:“我告訴你張賴子,你這套在我這裏不好使,想要錢可以,讓曹德寶管我要。”
張堯也拉下了臉:“周總,我知道你和曹廠長是哥們,但我職責所在,你今天不給我錢,我就不走了。”
說完話,他坐到了地上。
“張賴子,你少和我來這套,你走不走?”周秉昆喝問道。
“不走。”張堯梗着脖子。
“你們幾個把他給我扔出去。”周秉昆衝廚房裏幾個廚師喊道。
廚師都愣了。
周總怎麼改性格了?他原來不會這麼說話啊。
“都愣着幹什麼?”周秉昆提高了聲調。
幾個廚師聞令,快步走了過來。
拽胳膊的拽胳膊,拽腿的拽腿。
張堯膽戰心驚:“放下我,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他以前也認識周秉昆,知道周秉昆憨厚,但今天他這是怎麼了?
好像換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