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春燕有些尷尬,訕笑兩聲,又開始哭窮:“哥,不是我們不投資,我們是真沒錢啊。”
周秉昆不吭聲,知道她那人性。
喬春燕又問:“哥,你們那些菜是從哪上的?”
周秉昆斜眼看她:“怎麼?有想法?”
“不是不是。”喬春燕趕緊解釋,“我姐下鄉回來以後,不是一直混的不咋樣嗎。”
“你姐想幹?”
“是。”
“你姐有本錢嗎?”周秉昆直截了當的問道。
喬春燕姐姐返城後,嫁給了一個剛出獄的混子,日子清苦,比孫趕超還窮呢。
“那……誰知道。”喬春燕語塞。
其實這件事是她想幹,讓她姐姐幫忙。
以她往日對周秉昆的瞭解,只要她問,周秉昆就不會瞞她。
可是她沒有想到,周秉昆的性格居然變得如此犀利。
而且每一句話都能說到關鍵點上。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喬春燕緩緩道:“哥,其實我不看好這個生意。”
她之所以這麼說,一來爲自己開脫,二來也是給周秉昆潑冷水。
反正我賺不到錢,你也別賺了。
“這個生意不好嗎?”周秉昆雖然很討厭她這麼說,但還是耐着性子問道。
作爲重生的周秉昆,他的骨子裏流的還是周秉昆的血。
所以他依然很感恩喬家曾幫過他媽媽。
“哥,你想啊,現在是3月初了,再有三個月,應季菜就下來了,你這個生意做不長。”
周秉昆點頭,認同她的說法。
“你飯店管了這麼多年,生意越來越差,孫趕超又是一個木頭腦袋,所以你們這件事成不了。”
喬春燕這句話明顯帶有瞧不起他們倆的意思,只不過她說的比較客氣罷了。
周秉昆不愛聽了,氣往上涌。
但礙於春燕媽在邊上睡覺,只能壓着聲音說道:“你什麼意思?你姐就能做得了?”
喬春燕一見他的臉色變了,馬上露出笑臉,呲着牙笑道:“哥,不帶生氣的,我也是好心,這不是怕你賠了嘛。”
“行了,你陪嬸吧,我回家睡覺了。”話不投機,周秉昆起身要走。
喬春燕一把拉住:“哥,我姐保證不和你搶光字片市場,她會賣給市裏的酒店。”
“我困了。”周秉昆懶得再說。
喬春燕見狀,只能表示關心:“哥,那你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心中卻想:“你不告訴我貨源在哪,我就跟蹤孫趕超。”
……
兩天以後,喬春燕來了兩個客人,正是她姐姐喬春玲和姐夫丁勇。
“春燕,我找到貨源了。”喬春玲興致勃勃的說道。
喬春燕精神一震:“在哪?”
“王家屯。”
喬春燕哈哈一笑:“周秉昆真行啊,當初還忽悠我家德寶,說去市裏批發市場呢。”
曹德寶在邊上罵罵咧咧:“草,周秉昆這事辦的不漂亮。”
“漂亮?就你傻,還說借人家錢。”
曹德寶反脣相譏:“你也別說我,你那時候要是同意投資,現在有必要隔着鍋臺上炕嗎?”.七
喬春玲馬上說道:“春燕,你答應我的分成,可不許變了。”
“不會,不會,只要你和姐夫幫我,我一定給你們兩成。”
喬春玲頓時滿臉笑容:“春燕,你都不知道這裏的利潤有多大。”
“多大?”
“我去市裏的批發市場問了,他們的價格比大棚價格貴了一倍,只要我們便宜一點點,就可以給各個酒店送菜了。”
“那可太好了。”喬春玲興致勃勃,“德寶,你醬油廠的貨車是不是可以用一下?”
曹德寶連忙拒絕:“那可不行,醬油廠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
“那有什麼啊,你是廠長。”
“真不行。”曹德寶面露囧色,“這樣吧,你們先做,等量大了,我再想辦法給你們出車。”
“也行。”喬春燕拍板,一臉的得意,“我要讓我乾哥看看,我們到底誰是做生意的料。”
一直在邊上悶頭不語的丁勇突然開口了。
“春燕,我在市裏看到孫趕超給濱城酒樓送菜。”
喬春燕一愣:“你沒看錯?”
“他那輛改裝車多顯眼啊,我怎麼能看錯呢。”
喬春燕的臉上陰沉下來。
片刻,撇着嘴說道:“周秉昆太不仗義了,我說去市裏賣,他就順杆爬。”
“那怎麼辦?”曹德寶問道。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她。
喬春燕沉默良久,目光看向了丁勇:“姐夫,你今晚去把那輛車的油箱扎漏,讓他們明天無法送菜。”
“好。”丁勇說的很輕鬆。
多年前,他是本地“九虎十三鷹”的老二。
鄭娟曾經的男人塗志強,也是九虎十三鷹中的一員。
但他在丁勇面前,就是個孫子。
“春燕,咱們這麼多不厚道吧?”曹德寶勸道。
“不厚道?是他周秉昆先不仁的,搶我市裏的生意。”
喬春燕的性格本就翻臉不認人,現在她覺得她更在理了。
曹德寶一臉爲難:“不管怎麼說,我們是多年的朋友。”
喬春燕豎起了眼睛:“你把人家當朋友,人家把你當朋友了嗎?他忽悠你說去市場批發菜,可是人家去了王家屯。”
曹德寶嘎巴嘎巴嘴,還想說什麼。
喬春玲馬上說道:“春燕說的對,既然他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生意場上沒有真正的朋友。”
曹德寶輕嘆一聲,悶頭抽菸,不吱聲了。
半夜,孫趕超家門前,一條黑影閃過。
清早,孫趕超出門看到汽油滿地,頓時就懵了。
“昆兒,出事了。”他急三火四的走進周秉昆家。
“怎麼了?”
“油箱讓人鑽漏了。”
周秉昆聞聽,頭髮豎了起來。
要知道濱城酒樓的供應絕對不能耽誤。
如果耽誤了送菜,濱城酒樓一定會追究他們的責任。
而且前幾天送貨的貨款,一定不能結了。
不過,他還是穩定住情緒,說道:“別急,讓我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