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幾秒之後,李鶴鳴的咬肌動了動,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周總,如果你能保證質量,我把濱城酒樓的青菜、肉蛋禽的採購都給你怎麼樣?”

    “都給我?全部?”周秉昆大爲意外。

    “對,全部。”李鶴鳴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周秉昆心情大爽:“那敢情好了。”

    要知道他以前給濱城酒樓供貨量只是濱城酒樓需求量的三分之一。

    如果這次再把肉蛋禽拿下來,那可是一個很驚人的數量。

    “這量可不小啊,你有把握嗎?”李鶴鳴認真的問道。

    “沒問題,不過李總,我有一個小要求。”

    “你說。”

    “我現在資金真的很困難,我想我們能不能……”

    還沒等周秉昆說完,李鶴鳴直接了當的說道:“這一次我先給你三千塊錢預付款,一週一結賬,夠你週轉了吧?”

    周秉昆差點笑開花:“夠了夠了,李總,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啊。”

    “不用謝,以後我們就是朋友,朋友就得相互幫忙,是吧?”李鶴鳴話中有話的說道。

    周秉昆當然懂得他的意思,但以周秉義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幫他什麼忙。

    不過,周秉昆還是順水推舟的說道:“對,李總說得對。”

    李鶴鳴笑容滿面:“你先喝茶,我去財會一趟。”

    “謝謝。”

    “你看你總是這麼客氣。”李鶴鳴滿面春風的走了。

    大概過了五分鐘,李鶴鳴又腳步輕快的走了回來,手裏握着三摞十塊錢人民幣。

    放到周秉昆面前,微笑道:“周總,點一下。”

    周秉昆看到錢幣上的封條並沒有開封,應承道:“不用點,我還能不相信李總嘛。”

    “嘿嘿。”李鶴鳴很滿意周秉昆的態度,“既然這樣,就籤個字。”

    說着話,他把一張收據遞給了周秉昆。

    周秉昆刷刷幾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李鶴鳴轉身在辦公桌上拽了一張報紙,遞給周秉昆。

    周秉昆心領神會,將三摞錢放到報紙上包好。

    “李總,你忙吧,我就不打擾了。”

    “好,周總,我就不多留你,我一會還要給你哥加菜。”李鶴鳴將“你哥”這兩個字說的特別重。

    周秉昆笑笑:“以後還需要李總多關照啊。”

    “關照,關照,必須關照。”李鶴鳴圓滑世故的說着,一聲比一聲高。

    ……

    周秉昆出了濱城酒樓,往光字片趕去。

    由於心情愉悅,腳下騎的飛快。

    “秉昆……”一聲輕呼,從邊上傳來。

    周秉昆側頭看去,看到一輛吉普車和他並駕而行,車窗裏露出一個腦袋。

    “小龔叔叔。”周秉昆打着招呼。

    龔維則笑呵呵的問道:“你騎這麼快乾什麼?”

    “沒事。”周秉昆放慢了速度。

    龔維則的車也在路邊停了下來。

    “好久不見啊。”

    周秉昆笑意盈盈:“小龔叔叔當了副局長,當然很難見到了。”

    “胡說。”龔維則笑着呵斥。

    “你這是去哪啊?”周秉昆看着吉普車問道。

    “剛剛去開了個會,你現在怎麼樣?”

    “挺好的,對了,龔斌怎麼樣了?”

    “唉~”龔維則一聲輕嘆,“前一段又犯病了,這不是剛剛出院嘛。”

    “我聽說了。”

    “秉昆,你後廚缺摘菜的嗎?龔斌雖然有病,但他膽子小不惹事。”龔維則難爲情的問道。

    “飯店現在不缺人。”周秉昆實話實說。

    “沒事,沒事,我就是問問。”龔維則笑着,自我解嘲。

    看着龔維則的樣子,周秉昆於心不忍。

    突然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對啊,不如讓龔斌幫着他運菜。

    現在業務量大了,兩個人根本不夠。

    龔斌雖然有病,但力氣不小。

    原來在出渣車間的時候,他幹活從來不偷懶。

    “小龔叔叔,我現在做了點副業,你讓龔斌來幫我吧。”

    “什麼副業?”

    周秉昆便把情況說了。

    龔維則笑容滿面:“行啊,我把他交給你我也放心,那我今晚就送他回老房子住,你幫我照看點。”

    “沒問題。”周秉昆爽快的答應,“晚上見。”

    “晚上見。”

    不久,周秉昆趕回了光字片。

    他沒有回飯店,而是買了些熟食,直奔孫趕超家。

    此時,孫趕超正在家裏喝悶酒,生怕濱城酒樓那邊有什麼變故,不給他們結款。

    就在這時,外屋門一響,有人走了進來。

    孫趕超擡頭望去,看是周秉昆,當即急促的問道:“錢要回來了嗎?”

    周秉昆也不說話,笑着將手裏的報紙包扔到了炕桌上。

    孫趕超急忙打開,目光錯愕:“怎麼這麼多錢?”

    “多嗎?”周秉昆逗他。

    “當然多,我們這幾天給他們供貨不過四百多塊錢。”

    “嘿嘿。”周秉昆笑的很得意,將手裏的口袋扔到了炕桌上,“我也沒喫呢,給你加倆菜。”

    孫趕超將袋子打開,看到裏面是一包豬頭肉和一隻燒雞,嘴裏不由口水橫流。

    也不管涼不涼,就往嘴裏塞。

    周秉昆輕車熟路,自顧自拿了一個酒杯,滿滿倒上散白酒。

    舉杯說道:“來,幹一個。”

    “幹一個?”孫趕超愣愣的問道,“有啥好事?”

    周秉昆便把這件事說了。

    孫趕超大喜過望,握杯的手直抖:“秉昆你真行,這杯必須幹了。”

    兩個人酒杯一撞,杯乾酒淨。

    周秉昆掰了一個雞大腿,遞給孫趕超,說道:“我算了一下,以濱城酒樓的供應量,我們一個月可以賺五千元。”

    “多少?”孫趕超瞪大眼睛,剛塞進嘴裏的雞大腿就那麼含着。

    周秉昆豎起了五根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孫趕超雙眼放光:“能賺這麼多啊!”

    “這不多,等我們資金週轉過來以後,我們多供應幾家,一個月保證能賺幾萬元。”

    “我的天。”孫趕超激動得目光溼潤。

    這對他來講,想都沒想過,和做夢一樣。

    “謝謝你秉昆。”孫趕超又把酒杯倒滿,“我替孫家謝謝你。”

    “別這麼說。”

    “不不不,我孫家歷代窮困,我不想我兒子再受窮。”孫趕超越說越激動,豆大的淚珠滾落而下。

    周秉昆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也是心潮激盪,舉杯說道:“爲了老婆,爲了後代,爲了生活,幹了。”

    “幹了。”

    兩個人滿心惆悵,期待着更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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