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馮玥臉紅，有些尷尬。
沉默良久，馮玥堅定的說道：“哥，等我上完大學，我和你一起出國，這樣就沒有太多的困擾了。”
“我爸不讓我出國了。”
“爲什麼？”
周楠便把原因說了。.七
馮玥憤憤不平：“他們怎麼這樣，他們太自私了。”
“我也覺得他們自私，他們之間的爭鬥，爲什麼要把我當籌碼呢？”
“那你想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
“實在不行，我倆私奔。”馮玥顯出了周蓉的影子。
周楠有些沮喪：“再說吧。”
“你家也真是，駱世斌有什麼不好？”
“玥玥，我真的做對了嗎？”周楠很是迷茫。
“我媽說過，凡事按自己的心情做，不用顧忌別人怎麼想。”馮玥說的理直氣壯。
周楠沉默不語。
良久，搖頭說道：“我覺得我們也不能自私，我得和我爸談談。”
“我覺得吧，自己的事情還要自己做主。”
周楠低沉的說道：“其實我不是圖錢。”
馮玥肯定道：“我知道，你有理想，有追求，有遠見。”
“你就別再笑話我了。”
“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更好的生活，哥，這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可我怕我媽傷心。”
“但是，如果你去了米國，學會了東西，才能更好的回報他們，對吧？”
“嗯，你讓我想想，該和他們怎麼說。”
……
傍晚，周秉昆騎着二八大槓回了家。
一進屋，就見鄭娟坐在炕上，靠着牆淌眼抹淚。
周秉昆納悶：“娟兒，你怎麼了？”
鄭娟擡頭，摘掉了耳朵上的耳塞，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楠楠說讓我聽歌陶冶情操。”
“這是錄音機？”
“嗯。”
周秉昆心裏涌起了一絲不快，知道是哪來的。
不過他還是壓抑着情緒，問道：“聽歌你哭什麼？”
“你聽聽。”鄭娟遞給周秉昆一個耳塞。
周秉昆聽了一會，知道這是朱哲琴唱的《一個真實的故事》，說的是一個女孩幫國家馴養丹頂鶴，後來爲了救助丹頂鶴不幸身亡的事。
歌詞質樸直白，曲調婉轉哀怨。
周秉昆聽了也是心如潮涌，說道：“這個女孩叫徐秀娟，齊市的，就在吉春邊上。”
“你怎麼知道？”
“八七年死的，媒體報道過。”
“聽的我心疼。”鄭娟的情緒深陷其中。
“後來這個故事還在延續，更加令人唏噓動容。”
鄭娟有了興趣：“說說。”
周秉昆緩緩說道：“她死了以後，她弟弟又繼承她的遺志，多年以後，也是爲了救護丹頂鶴，不幸身亡。”
鄭娟驚大了眼睛：“她弟弟也死了？”
“是啊，可這還沒有結束，她弟弟死後，她弟弟的女兒又在大學裏改了專業，學習野生動物的保護，成爲了新一代的養鶴人。”
鄭娟深有感慨：“這家人真偉大。”
說完，突然覺得哪裏不對。
眨了眨眼睛，說道：“不對啊，歌裏說徐秀娟是一個女孩，那她弟弟的孩子纔多大？怎麼可能上大學了呢？”
“你編的？”
“當然。”
“你能編的這麼好？”鄭娟不信。
“你別忘了，我可是雜誌社老員工。”
鄭娟“噗嗤”一聲笑了：“少扯，你是雜誌社飯店的。”
周秉昆笑笑，摘下耳塞問道：“楠楠呢？”
“出去給你買熟食去了，說要和你喝點。”
“行，喝點。”周秉昆露出欣慰的笑容。
家長就是這樣，孩子給點溫暖，自己就高興。
過了不久，周楠拎着方便袋回來了。
“買的什麼？”鄭娟在廚房接了過去。
“我給我爸買的雞骨棒，老陳家的。”
“這孩子，跑那麼遠幹什麼。”
“不遠，來回就一個小時，就當鍛鍊了。”
周秉昆在屋裏聽的心暖，走出屋問道：“熱嗎？”
“這不算熱。”周楠很陽光，“在學校的時候才熱呢。”
“行了，洗洗吧，我去買啤酒。”
“爸，要涼的。”
“知道了。”
周秉昆沿着衚衕走到了食雜店，買了十瓶啤酒。
“今天請客啊？”鄰居問道。
周秉昆開心道：“我兒子回來了。”
“楠楠回來了啊，長高了吧？”
“比我都高了。”周秉昆一臉的自豪。
回到了家，飯菜已經擺好了。
“聰聰呢，怎麼還不回來？”周秉昆問道。
“下午回來了，說晚上和同學去看電影。”
“又看電影，這孩子越來越野了。”
說着話，周秉昆啓開一瓶啤酒遞給了鄭娟。
鄭娟推給了周楠：“你喝。”
周秉昆又啓開一瓶，遞給她：“喝點，孩子回來了。”
鄭娟倒了一杯，又推給了周秉昆：“你喝。”
周秉昆笑道：“咱家不差錢了，你還節省啥？”
鄭娟抿嘴一笑:“該省也得省。”
“爸，我剛纔聽我媽說，你開了一個時裝店。”周楠問道。
“是的，就在商業街。”
“賺錢嗎？”
“還行吧。”
“爸，我敬你。”周楠舉杯。
周秉昆一碰，喝了。
幾個月不見，一家人聊的很開心。
酒過三巡，周楠帶着一些酒意問道：“爸，你爲什麼不讓我出國了？”
“我沒有不讓你出國，只是不能去米國，再有，你出國可以，但我們自己拿錢。”
周楠急了：“爲什麼不讓我去米國啊。”
“沒有爲什麼。”周秉昆說的很霸道，因爲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媽，你看我爸。”周楠向鄭娟求助。
鄭娟拍着周楠的手：“楠楠，聽你爸的啊。”
“爸，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就這個不行。”
“爲什麼？”
“因爲……因爲……”周楠憋了半天沒說出口。
“因爲我沒文化，是吧？”周秉昆替他說了。
“對。”
“那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想出國的？”
“高二。”
“是見到駱世斌以後，對吧？”
周楠想了想，說：“是。”
周秉昆盯着他問道：“既然駱世斌能安排你的人生，那我爲什麼不能安排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