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親自把酒給他倒上。
三個人舉杯喝了一杯。
馬馳問道:“你最近忙啥呢?”
“做了一個小店。”
馬馳看着周秉昆豎在桌子上的大哥大,笑道:“不僅僅是小店吧?”
周秉昆也不多說,反問道:“你現在忙啥啊?”
“唉……”馬馳輕嘆一聲,“別提了,這一年幹啥賠啥。”
周秉昆笑道:“聽說你承包吉膳堂賠了不少錢啊?”
“可不是嘛,我本來交了一年的承包費,可是半年我就開不出工資了,後來我一想,撤吧,所以……”
馬馳呵呵的笑了幾聲,有點尷尬。
“吉膳堂早就要不行了,你怎麼想起承包它了?”周秉昆馬後炮的說道。
“還不是杜鵑嘛,忽悠我,我朋友和她認識。”
周秉昆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通過聊天,周秉昆得知馬馳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就開了幾年飯店。
後來飯店地址動遷,他沒事做,就承包了吉膳堂飯莊。
沒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
從此以後,做啥賠啥。
把幾年的積蓄都賠光了。
周秉昆聽他講完,哈哈一笑:“老馬,你點子夠背的了。”
馬馳感慨一聲:“是啊,如果你以後有什麼好項目別忘記喊上我,我給你打工。”
周秉昆聞聽,心中一動。
雖然他和馬馳沒有合作過,但憑感覺,馬馳應該有一定的組織能力,可以爲他所用。
“行,如果可能,我們合作一次。”周秉昆並沒有把話說死,給大家都留出了交往空間。
“來,周總,幹一個。”馬馳舉杯。
周秉昆笑道:“怎麼又喊周總。”
馬馳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道:“這就說明我想爲你打工。”
“好,幹了。”
兩個人越聊越融洽,不知不覺中,都有點微醺。
倒是刀子,被冷落在一旁百無聊賴。
不時的看錶,給周秉昆遞眼色。
周秉昆也看了看錶,眼見着九點,對馬馳說道:“我們換個地方喝吧。”
馬馳爽快道:“行啊,我請客。”
周秉昆笑道:“我和他打算去迪廳玩,下回你再請吧。”
馬馳將手一揮,否定道:“迪廳有什麼意思?我朋友開了一家大型洗浴,有泰式按摩,港式按摩,還有夜總會演出呢。”
刀子一聽,瞪大了眼睛:“還有按摩和演出?這是什麼洗浴中心啊?”
“夜逍遙洗浴聽過嗎?”
“夜逍遙太聽過了,吉春最大的洗浴中心。”刀子有了興趣,轉頭和周秉昆商量,“哥,我們去洗浴吧,迪廳的票反正也不過期,我們哪天都去行。”
周秉昆本來對迪廳就沒有什麼興趣,現在既然刀子都說了,也就順水推舟的應道:“行。”
不久,三個人來到了夜逍遙洗浴中心。
洗浴中心的門臉不小,裝修的富麗堂皇。
裏面更大,裝修的和皇宮一樣。
三個人泡澡,搓澡,享受了一番。
又來到了樓上的大廳。
大廳很大,佈置的像電影院。
最前面有一個舞臺,舞臺前擺滿了躺椅,呈階梯型向上延伸。
“哥,你們要點什麼?”一個服務員走了過來。
“按摩要嗎?”
馬馳抖了抖手腕上的手牌,說道:“已經預約了。”
服務員躬下身體,低聲道:“小妹妹要嗎?”
馬馳看了一眼周秉昆。
周秉昆搖頭。
馬馳看了一眼刀子。
刀子點頭。
“行,那就給他安排一個吧。”
“請和我來吧。”服務員衝刀子說道。
刀子嘿嘿一笑,起身說道:“哥倆聊着,我先去忙了。”
不大會,啤酒乾果送來了。
馬馳啓開一瓶,遞給周秉昆,笑道:“你的朋友有點意思。”
“他就那樣,直性子,不會裝,也可以說是真性情。”
“老周,我沒別的意思啊,我也欣賞他的性格。”馬馳怕周秉昆誤會,趕緊解釋。
周秉昆笑道:“我知道。”
馬馳舉着酒瓶,和他碰了一下,揚脖就灌。
幾口之後,說道:“我骨子裏其實很想豪爽,但就是豪爽不起來。”
周秉昆認同道:“我們大部分人的性格天生內斂,像刀子這樣性格的人不多。”
“所以我才欣賞他。”
“但他也有他的缺點,如果他自己不刻意改變自己,很容易做個沒頭腦的武夫。”
“是的。”馬馳承認。
“老馬,你對小公汽這個生意怎麼看?”周秉昆有意試探他。
“小公汽?”馬馳精神抖擻,“好項目啊。”
“如果你握着三十臺麪包車,該如何運營?”
“這個……”馬馳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有點猝不及防。
想了一下說道,“我第一感覺,就是按出租車公司模式運營。”
周秉昆點了一支菸,笑問道:“怎麼說?”
“行駛證和車輛登記證都歸公司,承包人每月向公司繳納份兒錢。如果到期不交,公司有權停止運營。”
周秉昆再問:“你的意思是營運車輛只租不賣?”
“對,不賣,賣了就是一次性了。”
周秉昆暗贊,馬馳這個人很有頭腦。
賣車看似回款快,但利潤不過幾萬塊錢。
但租車就不同了。
他已經和交通局簽了三年協議。
有這三年打底,租車能賺很多錢。
“對了,老周,你爲什麼問這個?”馬馳敏感的問道。
周秉昆淡然一笑:“就是突發奇想的隨便問問。”
馬馳匪夷所思,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片刻,釋然一笑:“還是周總高深。”
話音剛落,大廳裏的音箱響了,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周秉昆往舞臺上看去,原來是演出開始了。
上來兩個二人轉演員。
兩個人很賣力,來了一首開場小段。
或許看着大家反應不熱烈,又開始玩葷的。
所謂玩葷的,就是用口嗨和肢體語言挑逗女搭檔。
而女搭檔或火爆,或裝羞,半推半就的迴應。
周秉昆不喜歡看這些。
這不是說他有多清高。
而是說他早就達到了眼中有碼,心中無碼的境界。
對這些粗淺的插科打諢早已沒有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