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來,取出一個儲物袋,又將一隻五花大綁的小當康拎起,雙手送到了鳳鸞面前:“這裏是我等在進入祕境之後尋到的靈草靈石,還有一隻靈獸幼崽,願贈予道友,以謝搭救之恩。”
風鸞知道,修真之人最怕欠下因果,故而這會兒也沒同她客氣,直接將儲物袋收起。
至於被捆成糉子的當康,風鸞似乎並不感興趣,直接給了陸離。
而陸小王爺並不認識這靈獸,只覺得小傢伙肚子圓,耳朵大,還長了個豬鼻子,便覺得應該和豬差不多。
於是他端詳了一下,轉頭對着七川問道:“不知此物有何用處?”
七川則是一心避開雲玉茗,聞言就有些漫不經心,隨口回道:“你覺得呢?”
陸離拎起幼崽看了看,一臉認真道:“若是烤了,味道應該不錯。”
七川:……
怪不得師叔祖想收你做徒弟呢,這腦回路,真的一脈相承。
而云玉茗也注意到了陸離,或者說是發現了他背後的人。
指尖微縮,隨後便走上前,開口道:“七郎,好久不見。”
此話一出,衆人皆靜。
尤其是飛花谷的幾位女修都面面相覷,她們可從未聽過自家大師姐用這般親近的稱呼喊過人。
七川身子微僵,心知隱瞞不過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臉頰,然後才從陸離身後走出來,擡起頭時,娃娃臉上已經是如常笑意:“好久不見,沒想到能在這裏相遇,真巧呢。”
雲玉茗卻一點笑意都沒有,定定地看着他道:“你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七川回道:“還不錯。”
“之前你說你要考慮,那現在我再問一遍,你願不願意同我去飛花谷。”
“做客嗎?”
“不,是做我的道侶。”
一句話,便讓女修們發出驚呼,顯然沒想到自家好似斷情絕愛一般的大師姐居然外面有人!
而原本蔫巴巴的水湄兒也支棱了起來,猛地擡頭,不難想象黑洞洞的兜帽裏是一張何等興奮的喫瓜臉。
風鸞還算平靜,只是眉尖微動。
但就是這個細微的動作讓七川繃緊神經,他生怕師叔祖誤會自己,趕忙來了個否認三連:“我不是,我不想,你別瞎說!”
而云玉茗倒也灑脫,點了點頭,便果斷帶着師妹們離開。
七川鬆了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看向了風鸞。
可風鸞顯然對於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她正專注地看着手上的地圖,時不時的用手掐個法決,計算着宗門遺失法器的地點。
而水湄兒顯然已經忘記剛剛的小尷尬,在飛花谷的人離開後,她便走到了七川旁邊,小聲問道:“剛剛那個人和你認識嗎?”
七川倒也不否認,點頭道:“還未入道的時候認識,不過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兒了,後面好聚好散,互不相欠。”
“那她和你現在算是什麼關係呀?”
“朋友……吧。”
水湄兒眨眨眼睛,伸出手指向了沙灘方向:“那無極宗的女修呢?”
水湄兒噎了一下:“……你朋友真多。”
七川一臉無辜。
不過對於熱衷於喫瓜的鮫人來說,即使只是零星的線索,也足以讓水湄兒腦補出一場分手大戲。
於是她便感慨道:“這位姓雲的修士還是挺好的。”
七川看她:“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她很灑脫啊,成就成,不成就算了,多好。”
“那是因爲師叔祖在,不然她纔不會這麼輕易離開,多半會把我抓走,帶着我強行一起回憶美好過往,還會考我,要是我想不起來就不讓我睡覺。”
水湄兒不解:“你怎麼知道?”
七川嘆氣:“別問我怎麼知道的。”
水湄兒:……突然覺得我知道了些不得了的事情。
而此時,林中又有迷霧開始逐漸蔓延,幾人不再多做停留,迅速朝着樹林深處而去。
由於洛浮祕境沉寂多年,故而外界對於這裏的一切都很陌生,加上祕境限制,讓修士們都沒有辦法御劍飛行,即使是生活在附近海域的水湄兒也辯不清楚方向。
但風鸞卻是目標明確,朝着一個方向前行。
等到夜幕降臨時,他們已經順利抵達了島嶼深處。
對風鸞來說,她並不介意夜晚趕路,可其他幾人的修爲都不夠深厚,一路上還要努力閉氣,避免迷霧入體,已經頗爲疲憊。
於是風鸞便尋了一處距離溪水不遠的山洞,用黃符坐陣,確保這附近都不會有濃霧侵襲,然後便道:“休息一晚,明天再做打算。”說完,她便入了山洞打坐調息。
陸離想要追上去,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拽着袖口,遮擋住了手臂上的爐鼎紅紋。
而水湄兒見四下無人,便取下了身上的斗篷,鬆快地做了個深呼吸後才道:“晚上我們喫什麼呀?”
聽了這話,陸離下意識的想要舉起懷裏的當康幼崽。
七川卻捨不得。
尤其是看着小傢伙眨巴着黑黝黝的圓眼睛,像是笑了似的咧開了小嘴巴,七川就更加不忍。
於是他伸手揉了揉當康肉嘟嘟的小鼻子,嘴裏道:“我們可以去附近找找果子。”
水湄兒卻道:“何必那麼麻煩,不是有河嗎,裏面應該有魚蝦的。”
七川驚訝:“你是鮫人,居然也喫魚?”
水湄兒莞爾一笑:“在海里便是如此,大魚喫小魚,小魚喫蝦米。”
“可是,外界都說你們是喫水草的。”
“有肉誰喫草。”
七川:……很有道理,無法反駁。
隨後,女鮫用實際行動展示了自己優秀的捕魚技巧。
她根本不用下水,只是站在河邊,盯着水面看一看,便可以精準的尋找到魚兒的蹤跡,然後徒手去抓,一下一條,百發百中。
就是魚身上經常會被抓出五個洞。
負責烤魚的七川看着水湄兒看似柔軟纖細的指尖打了個哆嗦。
而在喫魚的時候,女鮫陡然變得尖利的牙齒更讓七川心有餘悸。
水湄兒卻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她以前只生喫,現在嚐了嚐烤熟的,着實別有一番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