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寫着“凌雲山”三個字,龍飛鳳舞,格外有氣勢。
按理說這山巒的名字並不是什麼祕密,畢竟凌雲山莊就在那裏擺着,想也知道應該是坐落在凌雲山上的。
可是風鸞還是站在石柱前佇立良久,然後才繼續前行。
這讓系統頗爲不解:【宿主,那個柱子有什麼問題嗎?】
風鸞邊走邊回道:“只是普通的石柱罷了。”
【那你在看什麼?】
“看字。”
【咦,宿主你和寫字的人很熟嗎?】
“雖然我把他的名字忘了,但大抵算是認識的,”風鸞想了想,“看過他被師尊打屁股算熟悉嗎?”
系統:……
他先是愣神,隨後便想起了之前在大比抽籤之時看到的那方玉石板,以及會自己在上面滑動的磨痕,當時風鸞就說起過有個孩童在冷玉滿月宴上補作業的事兒。
想來在石柱上寫字的也是他。
算算日子,那時候的孩童,到現在怎麼也有一千多歲了,若還活着,想來又是一個修真界的大能。
結果自家宿主連人家的名字都記不住,只記得他被他師父揍……
系統也拿捏不準這算是有舊還是有仇了。
不過風鸞並沒有將石柱的事情放在心上,她一邊走一邊環視四周。
這片山巒和修真界的其他地方區別不大,一樣的巨樹參天,一樣的綠水青山,但或許是因爲凌雲山莊不缺靈石,又捨得用,故而有不少靈力外溢,使得凌雲山中的靈氣要更濃些。
有靈氣,便會有靈物,花草蟲魚成精的機率也會更高一些。
於是在上山的道路兩旁,風鸞便感覺到了不少精怪的波動。
水湄兒作爲海洋深處的鮫人公主,基本上走遍了各個島嶼,卻從未享受過這般靈力充盈的感覺,不由得輕聲道:“這地方可真好。”
風鸞也點頭道:“對於無靈脈的地方,此處確實不錯。”
水湄兒一聽這話就想起了自家宗門地底下的那條沉寂的靈脈,不由得眼睛冒光,快步走到風鸞旁邊小聲問道:“咱宗門以後會比這裏還厲害吧?”
風鸞是見識過雲清宗最鼎盛的時候,同時也知道宗門選址極好,便道:“這是自然。”
水湄兒小小的歡呼了一聲,嘴裏唸叨:“這麼看來,回去以後我要幫着多挖挖池塘和潭水。”
七川不解:“弄這些做什麼?”
礙於有狄昴在,所以話不能說得太明白,可是水湄兒依然理直氣壯:“自然是爲了給我的族人一個修煉的機會啊。”
鮫人也想修煉,他們也能成仙!
青梧和水湄兒呆的時間久了,很自然的捧場道:“對對對!”
七川見風鸞沒有反對,便知道自家師叔祖並不抗拒廣收鮫人弟子。
也就是說,他以後會有很多長着魚尾巴的同門了嗎……
偏偏風鸞輕飄飄地說了句:“能不能得償所願,還是要看洛教主的意思。”
水湄兒以爲她是說洛教主乃是洛浮祕境的教主,又是半個鮫人血脈,整個鮫人族原就是在洛浮教麾下,如果想要轉投別宗自然是需要洛卿澤的首肯。
系統在劍裏唸叨:【確實和他有關係,想要恢復靈脈,就要去北海,少不得要看到北海神女,定然要帶着洛教主這位神女夫君同去。】
風鸞輕聲道:“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有娘子了。”
系統:……
修真界就是有趣,有些人不知道有多少前任,有些人不知道已經成親。
不愧是做任務的好地方呢,能做任務賺積分的人可真多,他的未來一片光明。
反正只要宿主不做任務就行了。
而隨着他們步入深山,路兩邊的精怪不僅沒有減少,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若是在千年前,它們碰到修士絕對掉頭就跑,畢竟那是個真正強者越強、弱者淘汰的地方,看到上好的法器靈物的第一反應就是拔劍去搶,它們自然是要躲着修士走的。
但是如今因爲修真界的靈氣稀薄,加上修真者的修爲普遍不高,分明是整體實力的下降,卻因此和其他物種達到了微妙的平衡。
不僅修士能和精怪簽訂契約,就連妖物也不會太避着人了。
就像現在,紅衣女修在山路上緩步前行,這些靈物不僅不跑,反倒會湊過來看。
風鸞也不介意,由着它們圍觀,只在心裏道:“千年後的修真界可能有這樣那樣的不好,但有一樣還是很不錯的。”
系統好奇:【是什麼呀?】
風鸞的臉色略略柔和:“各個物種能和諧共處,確實要比處處廝殺要舒服不少。”
聽她提起此時,系統也有些不解:【以前爲什麼要那麼緊張呀?】
風鸞嘴角微微抿起,眉眼間也沒了輕柔神色,過了一會兒纔回道:“我出生之時,修真界便知道天道將要降下劫難,和魔界一戰無可避免,故而所有人都要爲了守護修真界努力,自然鬆快不下來,所有精力都用來修煉,希望能早早提升修爲。”
系統頓悟:【所以說,有壓力纔有動力。】
這在他看來不過是句平常的話,卻讓風鸞的表情微微一滯。
她突然蹙起眉尖,輕聲道:“你說得對。”
系統一愣:【……啊?我說什麼了?】
“如今的修真界確實是太懈怠了,沒了魔修的威脅,飛昇又是遙遙無期,自然就找不到努力的理由。”
【這麼想倒也沒錯吧,現在也不是大戰在即,自然想要躺平的多。】
“可是修真界和魔界之間有屏障,並不代表沒有魔修。”
無論是被奪舍的星宿門大師兄,還是雲清宗那個入魔遁走的弟子,全都是由道入魔。
風鸞語氣沉沉:“不單單是在魔界的才叫魔修,修煉之中墮魔的雖然不多,但並不是完全沒有。”
系統能感覺到自家宿主的擔憂,可他終究不是原裝劍靈,此時也給不出什麼好建議。
而就在此時,狄昴的腳步微頓。
他朝着四周圍看了一眼,確定此時已經距離大比現場足夠遠,這才取出了一方占星盤,表情肅穆地注入靈力,神情十分認真。
七川見狀便問:“道友在白日也能觀到天象?”
說着,他昂頭看天,確定自己只能看到碧空如洗,完全瞧不見任何星星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