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鄧普拉將軍的事情如何處置,還望示下。”落雁恭敬地問道。
霍姆勒斯剛剛一口氣喝下半瓶亞力酒,心裏才覺得安穩一些,就聽到這個令他極其不爽的聲音。
“我還在想辦法!這事做起來並不容易!鄧普拉現在畢竟也是上將,而且他還被囚禁在自己家中……”副帥大人儘量耐心地解釋道。
沒等老傢伙囉嗦完,落雁便果斷打斷道:“大人,這些話您和我說沒用。我只知道,明天這個時間,要是鄧普拉不能如約出現在‘多莉’呂坊,那您身上這毒,可就難辦了!到時候免不得也會連累我等兄弟!您倒是一輩子風光夠了,我等可還想多享受幾天這花花世界的滋味呢!”
他此時的面孔本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相,再加上話說得陰陽怪氣,好懸沒把副帥大人氣死。
霍姆勒斯強壓心中的憤怒,沉聲說道:“我也很着急。只是,事出突然,我總不能上門去搶人吧?”
“嘿嘿!您還真給我提了個醒,上門搶人雖然不太可行,但去請人還不行嗎?”落雁愉快地說道。
哈桑剛把威爾遜送走,便聞報說霍姆勒斯求見。
他正在爲威爾遜交代的事情撓頭,急於找人商量,此刻正中下懷,趕忙請進。
副帥大人在落雁等兄弟的陪同下來到帥府正廳,哈桑已經在此等候。
“老弟,你來得正好,爲兄有要事和你商量。讓你的隨從先退下吧!”哈桑迫不及待地說道。
被落雁陰毒的眼神瞥了一下,副帥大人知道這些人不願遠離,他到底是經驗豐富的老油條,眼珠一轉便做出決定說道:“大哥,我也正想和您聊聊今後的事情呢!這些隨從都是自己人,讓他們留在大廳外就行!”
哈桑聞言,心中一陣不快,但也沒有因此起疑,畢竟兩人是幾十年的兄弟了。
“剛纔威爾遜過來說,建議咱們儘快集合部隊出征前往東域!你怎麼看?”哈桑開門見山地問道。
有落雁等人在外邊豎着耳朵聽,霍姆勒斯警醒自己必須格外斟酌言辭。
他想了想回道:“東域是必須要去的!只是這個時間嘛,太過倉促的話,恐怕馬色城中諸事未定,容易忙中出錯吧!”
“兄弟呀!咱倆想到一起啦!現在女王不知去向,城中又不太平,我真是擔心咱們一走,會出現不可預料的後果啊!”哈桑有些發愁地說道。
“哼!什麼不可預料的後果!你就是擔心摩羯瞳回來重新掌權罷了!”霍姆勒斯暗道。
他早從威爾遜那裏得知了哈桑的圖謀和詭計,對元帥大人此時患得患失的心態更是瞭如指掌。
“唉!說起女王陛下!我現在倒是有些後悔當日太過沖動!她半年來行爲失常,也許是有難言的苦衷呢?!司格頓親王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她所爲呀!”霍姆勒斯唉聲嘆氣地說道。
他在心中,很希望與哈桑的這番對話,能通過落雁,傳到胖子乃至摩羯瞳耳朵裏。
那樣一來,他就等於又多了一條出路。
如果哈桑成功掌權,按照原定計劃,他將在蘇麗爾與魯爾士兩敗俱傷之後,將窮兵黷武以及篡奪王位等罪名都推在哈桑身上,讓這個元帥去充當平息民憤的替罪羊。而他則可取而代之,成爲麥肯掌控蘇麗爾的傀儡。
這一直是副帥大人心中的隱憂。
可誰能想到,陰錯陽差之下,他竟然又被脅迫着加入到了女王的陣營。
起初,他被胖子的一番手段搞得暈頭轉向,只想着趕快脫身,沒機會細想這些事情。
可就在剛纔,當看到哈桑滿面愁容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過來,上午發生的事情,看似風險重重,其實卻是個天大的機緣。
那是又一個機會,令他在女王一方勝利之時,也能東山再起的機會。
他知道哈桑的底細,對方卻不知道他與威爾遜也有勾結的事實。
如果能讓女王相信,他確實已經重新對王室效忠,那便可左右逢源,立於不敗之地了,不是麼?
想通所有關節的霍姆勒斯,此時頗有勝券在握之感。
聽自己的老兄弟說出這番要打退堂鼓的話,哈桑更加不快,他沉下臉說道:“當日暫停女王權力的事,你與巴爾克也有參與。而且,迎接司格頓親王來馬色,暫代女王執政的事情,也是咱們三個首肯的。這兩件事,不論哪一條被摩羯瞳知道,都是叛國謀反的大罪。你現在後悔,來不及了吧!”
“唉!大哥你說的也是!我與巴爾克一直爲您馬首是瞻,今後何去何從,您直接吩咐便是!”副帥大人這話一說,算是把黑鍋全扣在元帥頭上了。
哈桑哪知霍姆勒斯心中的算盤?他聞言臉色稍緩,沉吟道:“我只是告訴你,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件事,我們只有做到底纔行!說說你對出征的真實想法吧!”
霍姆勒斯聞言心中暗喜,知道哈桑這句話一出口,便與摩羯瞳之間再沒有迴旋的餘地。
他裝模作樣地沉思半晌,才說道:“按現在的形勢看,出征倒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最起碼可以快速地把注意力轉移到東域去。到時候,即使女王回來,馬色也只不過是空城一座。沒有軍隊的支持,誰也翻不起太大的風浪。”
副帥大人這句話,倒有一半是說給站在門外的落雁聽的。
而對於出兵與否的話題,在霍姆勒斯來說,根本就無需思考。
這不是麥肯的建議嗎?照辦就是!
“你說的倒與威爾遜的想法不謀而合!”哈桑點點頭說道。
“出征,總需要一個靠得住的理由吧?”霍姆勒斯追問道。
“當時是應對魯爾士的威脅。這可不是無中生有!據報,因爲使節團遭遇襲擊的事情,他們已經開始在邊境集結兵力了!而且,咱們這邊政局剛有變動,他們那邊就蠢蠢欲動,再聯繫到摩羯瞳身份的傳聞,不能不說,這根本就是魯爾士謀劃已久的一個戰略部署啊!”哈桑肯定地說道。
對元帥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副帥大人也不得不佩服。
“既然你對老兄弟也是如此,那就別怪當兄弟的給你演戲看啦!”霍姆勒斯暗想。
他口中卻說道:“果然還是大哥看得通透!我便沒有這樣的眼光!”
“哼!所以你的職位前邊,永遠會有一個‘副’字!”哈桑暗想。
“兄弟!你我自家人,說這些幹什麼!哦,對了,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哈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