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英懵了。

    她問邱愛華要錢買喜糖,邱愛華沒錢,她就自掏腰包跑去供銷社買了兩斤水果糖發給知青點的知青們,就是爲了將葉頌給比下去。

    葉頌沒被她比下去,還把邱愛華的一屁股爛賬給翻了出來!

    李蘭英回過神來之後,氣得咬牙切齒。

    “葉頌,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問問你男人就知道了。”

    葉頌一不做二不休,大步走到李蘭英那屋的門口站着。

    “夫妻一體,既然邱愛華同志沒錢還我,李蘭英同志,那就只好麻煩你將那十二塊錢,二十五斤大米,十斤土豆,五斤花生,五市尺布票,十市斤的糧票還給我了。”

    “頌頌,這樣站着累,把鑰匙給我,我回屋拎條凳子給你送來。”

    霍景川走到葉頌跟前,伸手問葉頌要鑰匙。

    葉頌盯着他粗糙的大手,禁不住嘴角一抽。

    這個敦厚善良的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補刀了。

    簡直是補刀小能手啊。

    “謝謝霍哥哥。”

    葉頌從軍綠色的挎包裏取出一把鑰匙放進霍景川的手心裏。

    霍景川紅着耳根子轉身。

    一會兒,他就將一條破木凳擱在了葉頌的跟前。

    葉頌往那破木凳上一坐,翹起二郎腿,一副邱愛華李蘭英今兒不還錢還糧,她就坐在這裏不動的氣勢。

    “嬸兒,秀芽他們肯定都在等消息,景川哥,你先回去吧,我要了債就回屋。”

    “一會兒就回。”

    霍景川哪裏放心葉頌獨自面對邱愛華跟潑辣的李蘭英,他將木凳交給葉頌之後,雙手垂直在身體兩側,走到葉頌身後站了一個標準的軍姿,活脫脫葉頌的保鏢。

    葉頌知道這個男人說一不二,比自己還執拗,回頭看了一眼,脣邊露出一絲幸福的微笑。

    “邱愛華,你欠葉頌錢糧了?什麼時候欠的?”

    “嗯。”

    衆目睽睽之下,面對李蘭英的質問,邱愛華只得點頭承認。

    他要接濟家裏,每個月都入不敷出,跟葉頌混熟之後,就開始找葉頌借錢借糧,葉頌時常接濟他,這是知青點人人皆知的事情,想賴都賴不掉。

    “借了多少?你什麼時候借的?之前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李蘭英接連三問,整個人像只快要爆炸的氣球。

    “十二塊錢,二十五斤大米,十斤土豆,五斤花生,五市尺布票,十市斤的糧票。”

    邱愛華按葉頌剛纔報的回答李蘭英。

    一丁點兒,他都賴不掉。

    當時找葉頌借東西時,他覺得葉頌心裏有自己,篤定了葉頌不會要自己將東西還回去,他從葉頌手裏拿這些東西的時候,沒有避開其他知青的目光。

    而且能讓全磨盤屯後生惦記的女人每天圍繞着他打轉,給他洗衣做飯,對他唯命是從,他覺得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沒必要避開其他知青的目光。

    所以,葉頌借了他多少東西,知青點的人心裏大概都有數。

    “什麼時候借的,我記不清了,你之前沒問過我,我天天忙着給孩子們上課,也忘了告訴你。”

    邱愛華說着,忽然挺直了腰板,眼神充滿了算計地將李蘭英盯着。

    自從那天在後背坡,葉頌要他還那些東西后,他心裏就挺惆悵的。

    以他現在的情況,別說三個月了,就算三年,他都不能將那些東西還給葉頌。

    現在的葉頌腦子進了水,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隨時隨地都是恨不得掐死他的眼神,三個月期限一到,他不能將東西如數還上,以葉頌的脾氣,一定能將他告到大隊長。

    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既然葉頌現在問了賬,不如藉機讓李蘭英幫他還了。

    這個女人一身的蠻力,一年賺的工分多,分到的錢糧不少,家境也算優渥,幫他還這點東西應該不難。

    “蘭英,英兒。”

    爲了哄李蘭英幫自己還錢,邱愛華忽然一改之前厭惡嫌棄李蘭英的那副嘴臉,熱情主動地湊到李蘭英的身邊,雙手握住李蘭英肥得圓潤的肩膀,溫柔體貼地開口。

    “你我已經領證結婚了,我現在是你合法的丈夫,我不可能欺騙你,這件事,我是真的忘記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英兒。”

    那一聲聲虛僞至極的英兒,讓葉頌胃裏涌起一陣噁心,險些作嘔。

    前世,這個男人爲了她手裏的錢糧,也是這麼哄她的,等到知青回城,這個男人進了中學教書,有了可觀的收入,不需要她經濟救濟了,就一改之前溫柔的嘴臉,虛僞至極,噁心至極。

    沒想到重來一世,這個男人還是這麼虛僞,噁心。

    “我沒怪你。”

    幾聲英兒後,李蘭英果然變得跟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似的,一臉羞答答地依偎着邱愛華,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嗲聲嗲氣的。

    “愛華哥,我那麼愛你,怎麼可能怪你呢。”

    葉頌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耐煩地開口:“你們倆,商量好了沒?”

    “葉頌,你吼什麼吼,愛華哥不就是欠了你十二塊錢,二十五斤大米,十斤土豆,五斤花生,五市尺布票,十市斤的糧票,這麼點東西,我幫他還了就是。”

    “那趕緊的,我還等着大米下鍋呢。”

    目的達成,葉頌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起身拎起破木凳子。

    邱愛華心裏也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一會兒,李蘭英將稱好的大米土豆花生扛到葉頌那屋的門口,又氣鼓鼓地將十二塊錢,五市尺布票,十市斤的糧遞給葉頌。

    “葉頌,愛華哥現在不欠你任何東西了,而且他現在已經是成爲了我的合法丈夫,希望你以後別在纏着他。”

    葉頌笑容滿面地從李蘭英手裏將錢票拿了過來,數了數揣進荷包裏。

    “我對邱愛華同志沒興趣,我之前跟他走得近,是因爲他欠了我東西,既然東西已經還我了,我以後自然會離邱愛華同志遠遠的。”

    蔫茄子一根,哪裏比得上她的霍哥哥。

    “不過邱愛華同志好像挺招屯裏年輕女性喜歡的,李蘭英同志,你往後可得看好了。”

    “不用你提醒,貓哭耗子,假慈悲。”

    李蘭英瞪了葉頌一眼,氣呼呼地轉身,背對着葉頌後,小聲嘀咕:“邱愛華,你以後若是敢揹着老孃跟其他女人鬼混,老孃就切了你的命根子,將你的命根子剁成肉醬喂狗。”

    不知是喝了靈泉水的緣故,還是什麼,葉頌將李蘭英嘀咕的話聽得一字不差,嘴角狠狠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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