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分家可以。”
許春花板着老臉,十分不情願地開口。
“景川,你們剛買的那座宅子,也屬於咱們霍家的家產,既然要分家,你們剛買的那座宅子也要分一分。”
前兒個下午,老太太去了一趟老屯糧房,見那老屯糧房被霍景川收拾得規規整整的,那五間正房的大院子比霍家這老宅子寬敞多了,頓時恨不得將那宅子給爭搶過來。
葉頌聽到這話,心裏真是好笑。
“不可能。”
葉頌被老太太的無恥氣得正想開口反駁,一道渾厚帶着明顯怒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霍景川搶先一步開口,眼神惱怒地將老太太盯着。
“買宅子的錢是頌頌出的,買賣契約上也是寫的頌頌的名字,那房子是屬於頌頌的,跟霍家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這霍老太可真不要臉,倚老賣老磋磨孫媳婦,現在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又想霸佔孫媳婦的房產。”
“霍水生纔是親生的,這霍老太當然要挖空心思吸霍建成一家的血,這樣霍水生一家纔能有好日子過。”
聽說宅子是葉頌出錢買的後,周圍議論四起。
“許春花啊許春花,這麼不要臉的話,你怎麼說得出口。”
王啓發瞪着許春花,臉色十分難看。
“當年建這霍家老宅的時候,景川爹孃就出了不少錢不少力,按咱們磨盤屯的規矩,這老宅也有景川爹孃的份兒,景川這孩子實心眼兒,主動提出將老宅讓給你們,但凡識趣有良心的人,都會感激萬分,你倒好,不僅不感激景川這孩子的好意,還妄想霸佔景川媳婦出錢買的宅子,磨盤屯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王啓發完全沒給許春花留面子。
“那老屯糧房就是葉知青花錢買的,我可以爲葉知青作證。”
這個時候,生產隊的幹部權力大,威信高,瞧王啓發那張臉黑得跟鍋底一樣,許春花只得將分老屯糧房的想法憋回了肚子裏。
“統計霍家的錢糧,按人頭平分,霍家老宅歸霍水生你們一家。”
許春花不吭氣了,王啓發臉色稍微緩和,目光瞧向了一直悶不吭聲的霍水生。
“霍水生,對此,你有沒有意見?”
生怕霍水生說錯話,張芬芳一個勁兒地給他使眼色。
“我......我沒意見。”
霍水生早就被霍景川的軍威跟王啓發大隊長的威嚴給唬住了,脫口而出,話都沒過腦子。
張芬芳氣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霍水生,你個棒槌。”
張芬芳氣急了,忽略了許春花,開口就對着丈夫怒罵。
許春花一聽兒子被兒媳怒罵,伸手就往張芬芳胳膊上掐了一把:“張芬芳,你要死啊,敢罵我兒子。”
張芬芳平時的乖巧都是裝給老太太看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老太太掐,沒面子,加上痛極了,伸手就還了老太太一下。
“老虔婆,你生了個棒槌,還不允許我罵了。”
葉頌小鳥依人地靠在霍景川的身邊,看着火力全開的婆媳倆,嘴角微不可見地勾了勾。
等他們搬出去了,張芬芳就能取代婆婆成爲霍老太的磋磨對象,這婆媳倆罵起架來,誰也不讓誰,能力不相上下,到時候霍家老宅有得熱鬧了。
“吵什麼吵,現在在商量你們家分家的事情,你們婆媳倆要吵吵,等把家分了,關起門來慢慢吵。”
王啓發一聲怒吼,婆媳倆才消停了。
“張芬芳,你有什麼意見,趕緊說。”
張芬芳狠狠瞪了葉頌一眼,對王啓發大聲說:“大隊長,葉頌昨兒個才嫁進霍家,我們霍家現有的錢糧跟葉頌可沒半點關係,按人頭平分錢糧,我沒意見,但不能把葉頌算進來。”
“二嬸,我不要。”
葉頌看向張芬芳,弱弱地開口。
“聽爹孃說,景川哥當兵這幾年,寄了不少錢回家,只要二奶跟二嬸將錢拿出來平分就行了。”
葉頌說話聲音又嬌又弱,任誰聽了,都不會覺得她在使心眼逼許春花婆媳倆將霍景川這些年的津貼拿出來。
“這是應該的。”
王啓發十分贊同葉頌的提議,對葉頌絲毫沒有質疑,一臉嚴肅地囑咐許春花婆媳倆:“時間不早了,待會兒還要上工呢,許春花張芬芳,你們婆媳倆趕緊把錢糧拿出來吧。”
許春花張芬芳婆媳倆被大隊長點名,只得黑着張臉,不情不願地回屋取東西。
“我們兩口子手上也還有些錢,我這就去取出來。”
“還是景川娘識大體。”
李招娣主動開口,獲得周圍村民一致好評,三位幹部看着李招娣的目光也充滿了讚賞。
一會兒,霍家的家底全部被搬到了院子裏。
因爲秋收剛分完糧食,糧食比較多,雜七雜八的糧食堆了大堆在院子裏。
張青是會計,平時就負責算賬,統計,交糧等事情,在幾個村民的幫助之下,他麻利地統計清楚了霍家有多少糧食,然後按霍家的人頭平分,很快就將一堆雜七雜八的糧食分成兩堆。
至於錢,李招娣交了八塊錢,張芬芳交了二十八塊,許春花交了三十六塊,布料,油票,食鹽票,家裏是沒有的,這些東西,平時家裏都不夠用,哪能存住票。
“景川結婚,聘禮錢,辦喜酒的錢,全是我們自個出的,大隊長,我們手上只剩下這八塊錢了。”
李招娣將一沓分分角角錢遞給王啓發,王啓發對她的話絲毫沒有懷疑。
不久前,霍景川往知青點葉頌屋裏送了價值幾十塊錢的聘禮,在磨盤屯傳得沸沸揚揚的,昨兒個又辦了喜酒,李招娣現在能拿出八塊錢已經出人意料了。
王啓發將李招娣遞交的八塊錢揣在手裏,目光朝許春花婆媳倆瞧去,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眸子裏滿是質疑。
“景川參軍有三年了吧,每個月的津貼有十幾塊,這孩子每個月都往家裏寄錢,你們婆媳倆就只存了這麼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