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錦做完了所有菜。
盧劍鋒霍景川將飯菜擺上桌。
陳雲錦回屋換了件衣服到餐廳,只見着盧老太太,霍景川跟盧劍鋒的身影,臉上笑容瞬間僵住。
“劍鋒,你弟還在屋裏?”
“是。”
盧劍鋒擡頭瞅了一眼自家母親的臉色,在心裏爲盧海軍捏了一把冷汗。
“今兒晚上要見貴客,海軍可能想多捯飭捯飭自己,媽,你別生氣。”
“馬上打七點了,天燁跟星星就快到了,他還待在屋裏。”
陳雲錦板着一張臉,轉身上樓。
“我看他不是在屋裏捯飭自己,而是躲在屋裏睡大覺。”
眼看陳雲錦氣勢洶洶地衝上樓,朝着盧海軍的房間走去,霍景川也在心裏爲盧海軍捏了一把冷汗。
“盧海軍,馬上打七點了,你躲在屋裏做什麼?”
陳雲錦衝到盧海軍的房門口,擡手就捶門。
“天燁跟星星快到了,趕緊開門出來迎接客人。”
“不管你跟星星能不能成,今兒晚上,你都得給我笑容滿面地待客。”
吱呀的一聲。
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盧海軍拉着門把手站在門口。
陳雲錦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兒,險些被氣得背過氣。
“盧海軍,你在屋裏捯飭這麼久,就把自己捯飭成了這副鬼樣子。”
“你跟你大哥一樣,都想氣死我。”
盧海軍躲在屋裏給自己剃了一個大光頭。
光溜溜的腦袋,搭配上一身灰白色的的確良套裝,像極了剛刑滿釋放的勞改犯。
“媽......”
眼看陳雲錦氣得身子顫抖,盧海軍伸手去攙扶她。
陳雲錦瞪着他,生氣地甩開他的手。
“別叫我媽。”
“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啊,這輩子,你們兄弟倆挨着氣我。”
盧海軍也不生氣,再次伸手把陳雲錦攙扶住,笑呵呵地開口:“媽,我不就是剃了個光頭嗎,別生氣了。”
“這些天在前線救災,沒來得及洗頭,頭皮有些瘙癢,我怕是長蝨子了,這才把頭髮剃了。”
陳雲錦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你就不能晚一天再剃嗎?”
“天燁跟星星馬上就到了,你這個樣子,怎麼見客人?”
“就這麼見唄。”
盧海軍一臉無所謂地挽着陳雲錦的胳膊下樓。
“我這副鬼樣子,若沈天星能相中我,這證明她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女孩子,若她沒能相中我,那就是我們倆沒緣分。”
頭髮已經剃了,接不回去了,陳雲錦也只得順氣,接受。
“海軍夠狠啊。”
看見頂着光頭,挽着陳雲錦從樓上緩緩下來的盧海軍,霍景川被驚呆了,禁不住對盧劍鋒感嘆了一聲。
“爲了不相親,真夠豁得出去。”
“可不是。”
盧劍鋒雙眼盯着盧海軍,點頭附和霍景川的話。
“比我豁得出去,比我有辦法。”
“我媽此刻估計想哭。”
叮咚叮咚叮咚!
這時候,門鈴聲響了起來。
陳雲錦聽到門鈴聲,很勉強地從嘴角擠出一絲笑容。
“嗯。”
盧劍鋒點頭,轉身大步往外走。
一會兒,沈天燁兄妹倆在盧劍鋒的帶領之下走進了盧家。
盧劍鋒開門看到沈天星的瞬間,被沈天星那花裏胡哨的妝容刺激得眼角狠狠一抽。
這兩個人都不想相親,陳雲錦同志算是白歡喜一場了。
“盧奶奶,盧伯母,劍鋒兄,景川老弟,晚上好。”
沈天燁的目光在衆人身上一掃,瞥見陳雲錦身邊那個光頭,眼角一抽。
“那......那是海軍老弟吧。”
盧海軍傻愣愣地站在那裏,像是沒聽見沈天燁的話一樣。
“天燁跟星星來了,幾年不見,星星越來越......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陳雲錦打量着沈天星,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這小妮子怎麼跟海軍一個樣啊!
陳雲錦哭笑不得地扭頭看向自家小兒子,發現盧海軍正盯着沈天星發愣。
“海軍,天燁在跟你打招呼呢,你發什麼愣。”
盧海軍跟沈天星四目相對,目光交織。
雖然沈天星頭上四條麻花辮,臉塗得跟猴子屁股一樣,身穿大花褂子,搭配奶奶灰褲子,跟白天所見簡直判若兩人,但盧海軍還是輕而易舉地認出了眼前的姑娘就是救災志願者沈星。
沈星,沈天星!
這丫頭原來跟他一樣使用了化名!
盧海軍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沒摸到一根頭髮,悔得腸子都青了。
此刻的沈天星跟他一樣,悔恨得腸子都青了。
陳軍,不就是陳雲錦的陳,跟盧海軍的軍,組合在一起麼!
她這副鬼樣子,竟然讓這個男人瞧見了!
老天爺,請下一道雷劈死她吧!
“天燁兄,天星妹子,晚上好。”
盧海軍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微笑着走向了沈天燁兄妹倆。
他在兄妹倆的兩步之外停下,目光鎖定沈天星幾秒後跟沈天燁握手,接着笑容滿面地將手伸到了沈天星跟前。
“天星妹子,鄭重自我介紹,我姓盧,名海軍。”
“我姓沈,叫沈天星。”
沈天星一臉尷尬地伸出手來。
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盧海軍有些捨不得鬆手,兩人交握的手半天才分開。
沈天燁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兒,發現兩人之間的互動有點異樣。
“星星,你跟海軍之前見過面?”
“嗯。”
盧海軍沈天星不約而同地點頭。
“還是由我來說吧。”
盧海軍溫聲開口:“幾天前,我跟天星妹子就在前線災區見過面了,天星妹子不顧自身安危,奔赴前線抗洪的精神讓我欽佩。”
“陳軍同志,不,盧二哥,你過獎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盧海軍一頓誇,沈天星原本就塗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臉頰,更加通紅。
“盧二哥多次不顧自身安危跳進洪水裏救人,這些天又不眠不休地照顧受傷的災民,還對我照顧有佳,我欽佩盧二哥纔是。”
兩人你誇我一句,我誇你兩句,都恨不得將對方誇上天。
畫風扭轉讓在場衆人有些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