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連三日,靈淵峽附近上萬名修士都要前往巨玄山或飛來峯,先要接受身份查驗,再上交三十枚靈石,最後才能領取一道入界靈符。
此靈符能與修士的本元氣機交感,每一個修士都要貼身收好,一旦離開周身三尺範圍,便會化作灰燼,若是修士入界後身死,或是被什麼邪魔奪舍附身,氣機便會產生異變,這道靈符同樣也會無火自燃。
凡是來此的修士,無論入界還是出界,都要經過一面澈心鏡的映照。
一旦其身上少了這道靈符,或是身上有邪魔屍修侵奪的痕跡,立刻便會被幾位元嬰真人察覺感應,那便是自投羅網的下場。
之所以要讓座下弟子查驗衆修士的身份,一方面是爲了明正言順的收取入界靈石,畢竟每人三十枚中品靈石,數千上萬名修士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資源。
其次也能爲幾位真人省去一些麻煩,令那些邪魔外道早早知難而退,否則隨便一些阿貓阿狗都來魚目混珠,幾位元嬰真人也要不勝其煩了。
這日,趙寒亭幾人全都領取了入界靈符,此刻正聚在一處,默默調息打坐,等候小界的開啓。
陡然間,靈淵峽谷中莫名颳起一陣陰沉狂風,隨後不到數個呼吸,整個峽谷上空風雲色變,先是道道烏雲遮天蔽日,隨後便是雷聲滾滾,電光四閃……
明明片刻之前,天上還是金陽高掛,一派風和日麗,然而轉眼之間,此方天地卻像是有兇橫妖魔即將現世,攪動的整個天地都不得安寧。
饒是峽谷周圍匯聚的,全都是築基以上的修士,此刻乍見此等異象天威,臉上也是不由得紛紛變色,心中則是惴惴不安。
就在此時,從巨玄山和飛來峯上不約而同地飛起數道身影,每一個都是腳踏罡雲,身後霞光瑞靄,滔滔法力如海奔流,只一瞬間,便將周身數十丈內的陰霾驅散一空。
衆人眼前一亮,紛紛舉目望去,只見天上的身影不多不少,正好是七位元嬰真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無論是何相貌,此刻落在衆人眼中,都是威勢煊霄,如沐仙光。
北側巨玄山上空,共有四位元嬰修士,爲首的是一位星冠赤袍,鶴髮童顏的清瘦老者,即便相隔百丈距離,衆人也能感受到這老者目中神光如炬,周身法力更是澎湃不息。
此老名叫關守煌,一身修爲也是元嬰巔峯之境,與丹霞派的薛迎鶴不相伯仲,算起來,這二人也是老相識了。
關守煌先是看了鳳瑤真人一眼,而後把目光轉向薛迎鶴,朗聲笑道:“百多年未見,未想薛道兄的修爲又精進了幾分,真是可喜可賀。”
他這一番話,乍聽起來,似乎很是謙和有禮,但對一位修道數百年的元嬰真人來說,其中卻暗含了幾分嘲諷之意。
須知修爲一旦邁入元嬰巔峯,此後便只有一個目標,那便是早日突破化神境界!
有多少驚才絕豔之輩,在元嬰境界道法絕倫,修爲深湛強橫,但卻始終無法邁過化神那一步,最終也只能枯坐數百年,直到壽盡轉生。
薛迎鶴聽了這話,卻是淡淡一笑,不緊不慢道:“彼此彼此,若論修爲精深,閱歷豐富,這數百年來能勝過關道兄的,纔是真正的屈指可數。”
關守煌哈哈一笑,顯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不過他對此卻並不在意,到了他們這種地步,一次閉關或許便是數十年光陰。
能有機會與昔日的對手重逢,並且互相調侃幾句,也算是一種別樣的樂趣了。
“先辦正事吧,待開了小界門戶,你我再敘不遲……”
言罷,關守煌將大袖一揮,瞬間一道青色令牌飛起,才一升入半空,上面便放出一片深青色的浩大靈光,天上風雲卷蕩之勢,瞬間又強盛了幾分。
有了關守煌打頭,赤霄派其餘三位元嬰,全都緊隨其後,各自催動法力,將手中令牌紛紛打入虛空……
另一邊,丹霞派的三位元嬰真人,自然也是不甘落後,幾乎是同一時刻,將三枚大陣令牌全都催動起來,眨眼便升入了飛來峯的正上方,靜靜懸浮於半空中。
此刻,七枚大陣牌符終於再聚一處,本來還只是隨意排列,不過眨眼之間,卻在靈淵峽谷上方匯成了一個浩大的北斗七星陣圖。
而就在這時,靈淵峽谷上空的風雲異象,終於到達了一個頂點,原本正翻滾不息的層層烏雲,忽然開始向內收縮,激盪的狂風也逐漸衰弱下來。
又過了幾個呼吸,從七枚陣牌組成的北斗七星上猛然引出一股浩大陣力,陡然間,天上竟然浮現出來一道縮小版的靈淵峽谷,遠遠看去,長度約摸有百十丈左右。
衆人神色一震,連忙凝神細看,依稀之間,透過這道虛幻般的靈淵峽谷,衆人彷彿看到了另一方黯淡無光的山川地陸。
其整體規模雖是小了許多,但其中同樣有無數的山峯谷壑,也有連綿不斷的江河,滔滔水勢,奔騰萬里不息……
這時候,關守煌伸手在袖中一摸,將一面古銅寶鏡取出,朝着巨玄山隨手一拋。
霎時間,這寶鏡便靜靜懸浮在山頂之上,隨即一道耀目華光筆直射出,初始還只有手臂粗細,待到了高空之後,便化作一道寬約數丈,長約百丈的濛濛靈光,恰好將天上的靈淵峽谷籠罩在內。
這一面寶鏡,便是赤霄派鼎鼎大名的上品靈寶——無塵澈心鏡。
任何邪魔外道,憑你僞裝的如何高明,除非修爲達到了化神境界,否則被這寶鏡靈光一照,立刻便會原形畢露,甚至於神魂識海也會受到不小的損傷。
據說赤霄派當初,之所以煉製這面寶鏡,目的便是爲了剋制邪道修士和魔門弟子,至於這寶鏡還有沒有其他用途,外人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