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燃破天荒地沒說什麼，任由她帶着走。
菠菠知道他腳還沒好，儘管心很急，走路速度還是顧着他的。
到了一個方圓十米都沒人的地方，菠菠鬆開手。
她咬着下嘴脣，臉上表情掙扎痛苦，像是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
“我……我好像懷孕了。”
陸燃聽到她話後的一瞬間，臉黑了個徹底。
“誰的？”
他盯着她，狠狠說道。
菠菠被他問得猝不及防，本來她就處在心驚膽跳中，這下硬生生被逼問出眼淚。
“我……”
意識到在陸燃心裏是一個很隨便的女的後，菠菠心死了一大半。
也是，哪個女的會花錢逼別人和自己上牀，是她太作踐自己。
“我沒有和別人……過……”菠菠強忍着絕望，爲自己辯解了一句。
看到她的反應，聽到她說的話後，陸燃瞭然，不禁皺起眉頭。
菠菠此刻能依賴的，只有他。
她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眼神裏滿是慌亂、委屈、害怕，水霧朦朦，她無助地說道：“怎麼辦。”
陸燃抿嘴想了會，沉聲開口。
“我都有做措施。”
“可是……可是……”菠菠從包裏掏出了驗孕棒，忍着眼淚，聲音有些顫抖，“我兩個月沒來例假……我就去測了一下，是……兩條槓。”
當陸燃看到她手裏的驗孕棒時，渾身僵硬了一下。
拿過，盯着那兩條槓，愣了很久。
倏地。
陸燃攥緊手中的驗孕棒，把它塞進了口袋。
“明天帶你去醫院。”
菠菠驚慌地擡起頭，問道：“去醫院……做什麼，做……人流……嗎？”
她還做好準備……她心好亂……
她不想那麼快，就做出決定。
菠菠現在的狀態很差，眼眶通紅，指尖緊捏着自己。
陸燃看了她一眼，語調放緩。
“先去，做個檢查。”
……
女老闆見到兩個人同時進來的時候，整個人是蒙圈的。
今天是12月31日嗎？
她不禁懷疑自己，打開手機看了眼日曆，才30號啊，沒記錯啊。
“你們……”女老闆錯愕地開口。
“開間房。”
陸燃拿出身份證放在桌上，看菠菠眼神空洞無神，遲遲未有動作。
他伸手，示意菠菠拿出身份證。
女老闆這才注意到菠菠臉色很差。
她看了眼菠菠，再看了眼陸燃，到底什麼情況啊。
菠菠摸了摸口袋，出來太急，她沒帶。
“我忘帶了。”她說話時整個人很虛弱，提不起勁來。
陸燃抿嘴，皺了皺眉。
女老闆聽到了，連忙擺手，說道：“沒事沒事，系統有之前的記錄，我調出來就行。”
“菠菠，你是太累了嗎，快上去休息吧。”說完，女老闆把房卡遞給他們。
她以爲菠菠和陸燃又吵架了，趕忙給他們創造獨處的機會。
菠菠拿到房卡後，點點頭，徑直朝樓上走去。
頭一遭的，沒等陸燃。
陸燃看着她毫無生氣、行屍走肉般地往樓上走，也沒立即跟上。
女老闆趁機叫住了陸燃，拿出兩盒套，擠眉弄眼地說道：“拿去`”
“別讓她看見。”
說完，轉身走了。
女老闆愣在原地，慢慢收回桌上的東西，自言自語：“他們這是……不喜歡戴套？”
年輕人，這麼玩不會出事嗎？
……
陸燃進房間後，看見菠菠坐在桌前，愣愣看着桌面，眼神都凝聚不到一個點上。
他看了會，沒說話，獨自往浴室走去。
很快，浴室裏傳來淅淅瀝瀝的淋浴聲。
陸燃手掌撐着浴室白瓷牆壁，閉着眼，任由冷水從頭衝下。
以此，來冷卻內心的煩躁。
他出來時，菠菠還保持着那個姿勢。
陸燃短袖外面隨便披了件外套，頭髮溼漉漉的，剛好不滴水的程度。
他看了她一眼，輕輕關上門，出了房間。
女老闆看見陸燃又下樓了，以爲他後悔了，說道：“靚仔，我就說你需要的吧。”
陸燃不理他，滿臉冷漠。
女老闆都習慣了，這小孩，就是這樣可惡。
“晚飯，燒點……滋補的……”說完，陸燃不自然地咳嗽了兩下。
女老闆奇了怪了，陸燃從來不會提要求。
“爲了菠菠，還是，爲了你？”爲了菠菠她立馬去燒，爲了陸燃……她得考慮考慮。
陸燃看着女老闆，沒說話。
女老闆翻了個白眼，懂了。
死小孩，真是一點都不肯多說。
……
晚上，菠菠喫完飯回了房間，打算立即去洗澡。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有什麼事，明天再想。
陸燃站靠在桌子邊緣，制止了她，“等會去。”
菠菠以爲他要先洗，轉念一想，不對，他不是洗過了嗎？
“你不是洗過了嗎？”她的聲音都帶着恍惚，柔柔弱弱的。
“剛喫完飯去洗澡，容易缺氧。”
他話一出，菠菠愣在原地。
菠菠看着他，想從他眼睛裏看出點什麼。
可惜，什麼都沒看出來。
陸燃眼裏，永遠冷若冰底。
“哦哦，好的。”
菠菠乖乖照做。
……
關了燈。
兩人並肩躺在牀上。
很晚了，但菠菠睡不着。
終於，菠菠忍不住，輕聲開口。
“你睡了嗎？”
過了很久，沒人迴應。
而菠菠也在等待中睡着了。
陸燃沒睡着。
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後，伸手撈了把她滑落的被子。
失眠夜。
……
菠菠最愛睡懶覺，本來都要睡到大中午的。
今天，七點多一點點就醒了。
但她發現，陸燃醒的比她更早。
他坐起身子，背靠着牀頭，在手機上翻划着什麼。
“去第一人民醫院。”陸燃見她醒了，沉聲說道。
菠菠點點頭，也覺得去大醫院靠譜點，糾結說道：“那我需要……準備點什麼東西嗎？”
陸燃看了她一眼，說：“先回學校拿身份證。”
看了眼手機後，又問道：“你現在餓嗎？”
菠菠思索了一下，說：“有些檢查是不是要空腹啊，我不是很餓，可以不喫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