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類似愛情 >第8章 第八章
    徐蕊發現他總是很喜歡買各種各樣的喫的,什麼新鮮花樣都願意嘗試,但每次都是淺嘗輒止,大多都分給其他人,好像看別人喫比自己喫還開心。

    真是個怪人。

    徐蕊想。

    又啃了兩個桃子,徐蕊跟秋禾揮揮手,想回房間再查查消息,崩潰過了,該做的事情依然一件不會少,人生順遂之時本就少之又少,唯有面對爾。

    “喝酒?”徐蕊剛來到樓梯前,就聽到他問。語調依舊平和,沒

    什麼特殊的親近,也沒什麼讓人厭煩的疏遠,只是平淡,只是坦然。

    其實是想去的,徐蕊知道以現在自己的狀態,就算想查也是查不出什麼結果的,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不想去。”

    “是嗎?”像是仔細回憶了下,帶着些不確定地問:“沒聽錯的話,徐小姐剛纔”

    “我可什麼都沒說。”徐蕊回過頭,想約的人沒約到,生活更是一團亂麻,語氣不自覺冷硬起來,“不知道秋醫生以前是不是在耳科上班?”

    “徐小姐說是就是吧。”秋禾一如既往的溫和,邊把桃子往吧檯上的果盤裏擺邊說,“不過昨天我沒聽錯的話,徐小姐是要請我喝酒的?”

    徐蕊這纔想起昨天自己喝得人事不省,說好的酒錢自然也沒結。她又是個從不願欠別人什麼的性子,他都主動提起,她自然沒有了推脫的理由。無奈地點點頭:“走吧。”

    秋禾明顯對古城不熟,在街上嚐嚐這個,摸摸那個,不一會手上就多了條據說是納西族傳統銀飾的手鍊,手裏捧着一盒阿姨盛情推薦的麗江粑粑。

    他要的是最小份的,看他滿足的眼也知道對這個味道很喜歡,但吃了兩塊就變戲法似地從盒底拿出一雙筷子:“嚐嚐。”

    徐蕊拜拜手,示意沒心情。

    不是對美食沒心情,是對它勾起的回憶沒心情。

    當初做攻略時,這是必喫項之一。只是今天真的來了,真的看到了、聞到了、隨手可得了,當初的心心念念卻也沒了。

    “可我喫不下了。”像是有些憂愁,“一直拎着很麻煩,扔掉的話又浪費了農民伯伯的辛苦”

    “我喫,我喫行了吧?”徐蕊實在是沒見過這種跟個唐僧似的絮絮叨叨的男人,被他攪得心煩意亂,直接從他手中接過便當盒,一口一個一口一個,不過片刻盒子就變得空空蕩蕩,把盒子丟進垃圾桶,“現在開始,不準再在我耳邊嚷嚷。”

    秋禾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徐蕊七拐八繞地從在街巷裏穿來穿去,秋禾真如她所言,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雖然還是一會鑽進這家店看看,一會又在那家酒吧外駐足聽聽歌,可真的一句話都沒再說。

    不同於昨天的清吧,徐蕊今天選了家躁動至極的嗨吧。爆炸般的音樂,五彩斑斕的燈光,在舞池裏瘋狂扭動的男男女女,空氣裏都滿是荷爾蒙的氣息。

    “燒刀子!”徐蕊衝迎上來的酒保大聲喊。

    “什麼?”酒保明顯是沒反應過來。

    “東北燒刀子!”徐蕊又扯着嗓子重複了一遍。

    “啊”酒保明顯沒見過客人點這酒,有些不確信地問,“您稍等,我去幫您去問問。”

    “什麼破酒吧,一個燒刀子還要問,是吧?”徐蕊回過頭,身後卻哪裏還有秋禾的身影。哭着喊着讓自己請他喝酒,來了又玩失蹤?

    下意識四下找尋着,酒吧光線本就昏暗,徐蕊被人潮裹挾着洶涌向前。嘴邊、耳邊滿是灼熱的呼吸,徐蕊有一瞬的恍惚,但又極速恢復如常,從人潮中擠了出去。

    酒吧一角,秋禾正跟身前的姑娘笑談着什麼。

    他外形本就出挑,身上又自然帶有一種安靜氣質,站在人羣中並不矚目,但在這嘈雜的喧囂裏卻又極顯眼,像是夜裏的一束光。他身前一個化着耀眼的妝容,裸露着大片雪白肌膚的年輕姑娘捧着兩杯血紅色的酒水,望着秋禾,藍色的瞳裏綻放着異彩,整個人愈發巧笑嫣然。

    秋禾自然接過女孩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略顯蒼白的面頰上涌起一抹血紅。他臉上的笑意更盛,重新接過女孩手裏的那杯。

    “切,一路貨色。”這明顯是個老手。徐蕊有些好笑於自己那一瞬的擔心,不屑地撇撇嘴,重新坐回吧檯前。

    “小姐,您的燒刀子。”剛坐下沒多久,徐蕊就看到酒保捧着兩個白色酒瓶回到了吧檯,也不知道酒保是從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翻出來的,瓶身上滿是灰塵,把酒瓶仔細擦洗過後,酒保獻寶似地把酒瓶遞給徐蕊。

    徐蕊仔細看了看瓶口,有些詫異:“十一年了?”

    酒保點頭:“酒庫裏放的時間太長了,問了老員工才知道。要不是您今點名要這個,還真沒人能想起它來。”

    徐蕊擰開瓶蓋,輕輕嗅了嗅:“還真是,其實我也就隨口一說,沒想到你們這還真有。總聽別人說這是‘遼東第一烈酒’,我倒要嚐嚐它到底有多烈。”

    “帥哥?帥哥!”

    秋禾回過頭,女孩扯着他的衣領,語氣蠱惑,“我頭有點暈,你可以送我回家嗎,我家就在隔壁哦”

    “不對吧。”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稍稍拉開跟眼前女孩的距離,拍拍手示意女孩鬆開,“酒可是都進了我的肚子。”

    女孩臉色變了變,鬆開秋禾的衣領:“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沒必要端着吧?”

    “只談風月不談情,確實很難拒絕啊”秋禾喃喃了一句,把手中的酒杯遞還給女孩,“可惜今天有些不巧。”

    “既然陪人來了,自然得陪人回去。”

    “這就結束了?”徐蕊看着坐會自己身邊,自然把酒杯添滿的秋禾,語氣嘲弄,“不是被你的唐僧嘴勸退了吧?”

    “還真被你猜到了。”秋禾輕抿了一口,眉頭微皺,“太烈了吧?”

    “人嘛,就得喝最烈的酒,蹦最野的迪。”徐蕊舉起酒杯,靜靜看着杯中近乎透明的酒水,“你別看我現在這個鬼樣子,以前這種地方我也沒少來。”

    “遇到事情了?”秋禾修長的手指輕點着吧檯,一下一下,像是點在徐蕊的心間,“可以說給我聽聽。煩心事這種東西,你告訴另外一個人,原來像一那麼大的煩惱也就剩二分之一了。”

    或許是酒精的刺激,或許是他已經見過自己最軟弱、最不堪的一面,像這種事情也就無所謂了:“我不是一定要得到什麼,可明明錯的是他,要是沒有受到任何懲罰,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是這樣啊。”秋禾沒有評判這件事的是非曲直,只是打開手機,遞給徐蕊,“京城最好的律師。這傢伙雖然是個野路子,但他能給你想要的結果。”

    舉起酒杯,跟徐蕊遙舉了下:“要知道這世間,除了生死,皆是小事。”

    徐蕊下意識拿起酒杯,跟他遙遙碰了下,可酒杯還沒到嘴邊就看到身前剛纔還侃侃而談的男人突然就漲紅了臉,手不住地拍打着前胸,不斷輕咳着。

    徐蕊慌忙把自己的白水遞了過去,秋禾也顧不上跟徐蕊道謝,直接拿過水杯一飲而盡,可效果明顯不怎麼樣,他微微張開嘴,手在嘴邊不斷地輕扇着。

    “拿杯醋!”徐蕊趕忙跟服務生求助,服務生無奈攤攤手,徐蕊繞過服務生,直接從他身後的吧檯上搶過一瓶牛奶,“這個也行!”

    “這酒真他媽烈。”秋禾放下空了的奶盒,不但不生氣,反而一反常態地爆了句粗口。

    看得出他是真的開心。

    徐蕊提着的心這才放心。

    魏亮是見不得她喝酒的,可作爲一個成熟的老酒蟲,戒酒哪裏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爲了不被魏亮發現,她偷偷把自己杯子裏的清水換成了白酒,但也不敢多喝,怕味道藏不住,一般都是趁魏亮沒下班前偷偷抿兩口。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那天她實在按捺不住肚子裏的饞蟲,剛拿起杯子偷偷抿了一口就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她急忙跑去開門,慌亂之下忘了蓋上杯蓋。

    看着坐在餐桌旁,整個人的氣壓明顯在不斷下降的魏亮,像是被一桶冰水直接熄滅的火苗,徐蕊心中因魏亮提前下班而升起的喜悅漸漸消失。

    可她就是不想道歉。爲什麼每次都是她先服軟,爲什麼每次都是她先道歉,爲什麼她就什麼都得聽他的。爲了他,她已經放棄很多了。

    看徐蕊始終沉默不語,魏亮突然拿起桌上的水杯開始“咕咚咕咚”地開始往下灌,轉眼間水杯就見了底,徐蕊伸手搶奪,魏亮直接把她一把推開。

    “對不起對不起”徐蕊看着空空如也的水杯眼中一片朦朧,她顫抖着遞給魏亮一瓶牛奶,魏亮不接,她也不肯拿回來,就那麼倔強地把牛奶舉在魏亮身前。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魏亮也終於肯接過那盒牛奶,他沒有喝,只是看着徐蕊,眼中滿是怒其不爭,“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一個女孩子,整天離了酒就跟丟了魂一樣”

    自那以後,徐蕊再沒沾過哪怕一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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