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塵這段時間在這裏住着,也是聽冷沐清提過幾次她那個父親的存在。

    按照冷沐清的說法,她父親是一個非常嚴格的人。對自己嚴格,也對別人嚴格。總之只要她父親在的時候,神機閣上下的氣氛就會變得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莊重肅穆,反正不是她喜歡的樣子。

    可是父親是閣主,他說作爲閣主,就是應該有他現在的樣子。他不喜歡冷沐清跟神機閣所有人打鬧成一團的樣子,他總是教育冷沐清,要她變得更高冷一點,要她變得更像一個閣主該有的樣子。

    給季塵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冷沐清就坐在山崖旁邊。嘴巴高高的撅起來,印證着她心裏有多不情願。

    說完之後,她還會回頭朝着季塵提出問題。她說:“小白,你說到底怎麼樣做,才能算的上是合格的閣主啊?”

    季塵搖了搖頭。

    他一個連自己名字都記不住的人,怎麼可能在這種事情,上給出一個合理的建議。不過依照他的想法,就冷沐清現在的這個樣子,他也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或許是因爲類似的話題聊的太多,以至於就算是沒有見過面,季塵對冷沐清的那個父親都沒有什麼非常好的印象。

    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也想一輩子都跟那個人見不到面。不過這種事情肯定是不可能的,只不過是他沒有想到,會面的時候,會來的這麼的突然。

    冷沐清讓他準備一下,他就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穿戴完畢。然後跟着冷沐清離開他的住所,還沒往前走上幾步,他就看到了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由遠及近的走了過來。

    男人身穿一身墨色的長袍,頭上也戴着一頂墨色的方冠。臉上的肌肉繃緊在一起,就算是什麼都沒做,也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季塵不是很喜歡他的這種面相,或許是拜了冷沐清之前的那些解說所賜,現在看到神機閣閣主本人,季塵下意識就覺得對方是個非常嚴厲的人。他的氣場讓人沒辦法靠近,或者說他本人也不打算讓誰靠近。

    感受到了冷沐清的氣息,男人擡眼朝着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在看到季塵的時候,他那兩道濃黑的劍眉立刻就皺了起來,說話的聲音冰冷到了極致,他說:“我可不記得,我們神機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客了?我就這麼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不在,你們從哪裏弄來的老鼠?”

    他的這種形容,實在是有些不尊重人。季塵下意識皺了眉毛,可是看在冷沐清的面子上,他也並沒有去說什麼反駁的話。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之前口口聲聲說害怕自己父親的冷沐清,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居然主動上前了一步,皺着眉毛滿臉不高興道:“爹,人家是活生生的人,你怎麼能叫他是老鼠呢?他是我救回來的,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許你這樣說我的朋友!”

    讓冷沐清這麼一嗆,神機閣閣主冷敖銘臉上突然就多了些詫異。他這女兒對他有多害怕有多尊敬,他還是很清楚的。要知道當初兩個人在神機閣裏見面,冷沐清都老老實實的不敢看他的眼睛。怎麼這段時間不見,膽子還變大了點了?

    衆人都以爲,冷敖銘被自家女兒懟了一句,他應該會很生氣纔對。可是讓誰也沒想到的是,冷敖銘只是沉默的片刻,居然笑了起來,他說:“沐清,你總算是稍微有點閣主的樣子了。你想做閣主,就是要這樣,至少你的膽子得更大一點纔行。如果你的這些改變,是因爲這隻老鼠,那我暫時可以允許他繼續留在這裏。不過你們兩個跟我過來,我需要知道這隻老鼠的來歷纔行!”

    就像是故意的一樣,冷敖銘一口一個老鼠叫的特別的順暢。

    季塵聽習慣了,沒再覺得這稱呼能對他造成什麼傷害。冷沐清倒是越聽越生氣,一把拉住了季塵的手,一邊朝着閣主的屋子走去,一邊在冷敖銘的背後,對着他做了一個惡狠狠的鬼臉。

    小姑娘的這些把戲看的季塵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知道冷沐清就喜歡這樣,所以也沒有開口去做什麼提醒。

    等到兩個人進入了冷敖銘的房間,房門關上,冷敖銘也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兩人,讓他們把來龍去脈解釋個清楚。

    冷敖銘原本以爲,關於這個男人的身世,自己得聽上一段時間纔行。只是他沒想到,這個來龍去脈解釋起來,居然能這麼簡單。

    季塵也沒有辦法,他看得出來冷敖銘臉上的詫異,可他也無能爲力。忘了就是忘了,總不能讓他給編一段記憶騙他吧?

    冷敖銘盯着兩人看了一會兒,確定他們誰都沒有說謊,才皺了皺眉,重新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季塵身邊,他伸手過去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將自己的靈力打入對方身體裏面,探測一圈之後,他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更加嚴肅。

    看向旁邊還滿臉不解的冷沐清,冷敖銘冷聲說道:“沐清,你出去,我有話要跟這小子說。”

    “有話要說,那我也可以一起聽啊!”冷沐清說:“我和小白就是最好的朋友,他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我都打算讓他一直留在這裏了,還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啊?”

    冷敖銘根本就沒有給她解釋,只是將渾身的靈力猛的調動起來。然後加大了聲音,惡狠狠的重複了一遍道:“出去!”

    這一次冷沐清被嚇到了。

    她撇了撇嘴,老老實實的離開了房間。

    等到房門重新被關好,冷敖銘才又一次看向了季塵的眼睛。眸中充滿了探索的味道,他說:“你說你忘了之前的事情,可是你體內的修爲高的不行。之前你學會的那些功法,你現在還會嗎?”

    季塵皺了皺眉,認真思索了片刻,他搖了搖頭:“記不清了。”

    冷敖銘繼續問道:“前段時間季家被滅了滿門,動手的是一個魔修,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這件事你知道嗎?”

    季塵仍然搖頭。

    冷敖銘盯着他的眼睛過了一會兒,突然就笑了起來,他說:“很好,如果你都不記得了,那就完完全全的拋棄過去好了。你出現在了我神機閣,也算是我神機閣的一個機緣。你跟我有緣,那我就收你爲徒,從今往後,你是我徒弟,照着我教給你的去做事,也當是回報我神機閣對你的救命之恩了,你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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