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塵搖了搖頭。
這件事他不想讓冷沐清牽扯太多，所以也並沒有做什麼太多的解釋。只是安慰了一句，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冷敖銘不知是滿足了還是什麼，他確實是沒有再讓季塵跟他一起去做什麼討人厭的事了。
季塵每天在院子裏面打坐修煉，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冷沐清在空閒的時候會來找他玩，兩個人談天說地，雖說聊的都不是什麼有營養的內容，但架不住心情都特別愉快。
時間這樣又過了一陣兒，到了中秋的時候，神機閣裏舉行了一場宴會。冷沐清喝的稍微有些多了，她仗着季塵從來不會把她推開的好處，就靠在對方的懷裏。撇了撇嘴，她小聲說道：“季塵你知道嗎，前兩天爹爹跟我說，要讓我出嫁了。”
季塵愣了愣。
這件事冷敖銘確實是沒有跟他說過，不過於情於理，好像也沒有專門跟他說的理由。
畢竟之前冷敖銘說了幾次要把冷沐清嫁給他的事情，全部都被他回絕掉了。既然如此，非親非故只是個名義上的師弟而已，冷沐清要出嫁，似乎也確實是沒有給他說的道理。
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季塵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然後開口問道：“要讓你嫁給誰？是認識人嗎？”
“不認識，甚至從來都沒有見過，”冷沐清搖了搖頭，眼睛裏面泛出了淚花，她說：“是御劍閣閣主的兒子，你應該聽說過這個名字。前段時間，歸一門被滅門之後，御劍閣就變成天下第一的宗門了。如果我能和他們的閣主之子成婚，對神機閣來說，也是天大的好事。”
季塵眉間的皺痕變得更深了幾分。
冷沐清說這是好事，可是她眼睛裏面看不出來任何愉快的成分。不僅如此，那馬上就要落下來的眼淚也在告訴季塵，她一點都不想嫁給那個男人。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半晌，季塵開口說道：“如果不喜歡的話，就去告訴冷敖銘。這是你自己的人生，沒道理全都聽他的安排。”
“可是就算我告訴他，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冷沐清低着頭，眼睛裏面的淚水越來越多，她說：“他會告訴我，一切要以神機閣的未來爲重。我是閣主的女兒，我就應該這樣做纔對。小白你告訴我，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我還有什麼辦法，能把神機閣發揚光大呢？”
季塵皺緊眉毛，他非常討厭回答這個問題。
因爲當他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腦袋裏就會出現他那天屠戮整個門派的場面。
手指不自覺地攥緊成拳，季塵擡頭看向冷沐清的臉，他說：“爲什麼非要把門派發揚光大？我不理解。既然你是閣主的女兒，你以後就是神機閣的繼承人。那不管是什麼事情，難道不應該是以你的喜好爲基準纔對嗎？爲什麼要做讓你自己難過的事情，如果這樣的話，就算是門派崛起，又還有什麼意義？”
她本來就喝多了酒，腦袋不怎麼好用。原本只是想找自己心愛的男人哭訴一下，她根本沒想過對方能給她什麼解決的方法。可現在季塵這麼一說，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季塵看的有些無奈，伸手過去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起身說道：“沐清，天不早了，我跟你說的那些，你好好的考慮一下，早點睡吧。”
他說着，自己轉身離開了酒席。
當天晚上，季塵一夜沒有睡好。夢裏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他聽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只覺得心情久久沒辦法平復。
就這樣過了很久，直到天色大亮，季塵還躺在牀上皺着眉毛，半點沒有清醒過來的意思。
腦海中那些過於雜亂的思緒還在不停的翻滾，不過經歷了這一晚上的時間，多少已經理出了方向。篳趣閣
猛的睜開眼睛，季塵用力的喘了幾口粗氣。
隨即按住了自己的額頭，他用力的咬着牙，他想要抵抗腦袋裏傳來的那種劇烈的疼痛，可是又無濟於事。
就這樣過了很久，季塵終於放鬆了身體。
眨眨眼，口中輕輕呢喃出了一個名字：“念卿……”
…
屏幕之外，冷沐清捂住自己的嘴。她臉上寫滿的全都是悲傷，還有一種呼之欲出的絕望。
她說：“是不是在這天晚上，季塵恢復了之前的記憶，所以晚上他睡着之後都發生了什麼，他就完全不記得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
只不過她也不知道該問誰，又有誰能回答。
好在下一秒，一個聲音就回答了她的問題。是法陣中間的那個少女，撇了撇嘴，她說：“你自己睡覺的時候，如果睡的很沉，周圍會發生什麼，你知道嗎？明明就只是偷吻罷了，你如果想讓他知道，幹嘛不直接叫醒他，在他睜着眼睛的時候親他？”
冷沐清被說出了心事，臉上立刻就露出了害羞的神色。她紅着臉，支支吾吾了半天，終究還是落寞道：“我那時候不好意思，他也從來沒有表現過對我有那方面的意思。我就是一個女孩子，怎麼好在他清醒的時候做些什麼？我還以爲他能感覺到，誰知道……”
誰知道季塵的夢裏不是她，醒過來喊的第一個名字也不是她。好像她自以爲是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而已，這種感覺，比當面直白的被人拒絕，還要難過太多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