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東西落了一層厚厚的灰，似乎是很久沒有人在了。左右看看，也沒有打鬥的痕跡，這說明人離開的時候是自願離開的，至少沒有經歷過什麼脅迫，沒有受到傷害。
有了這種意識，季塵稍稍的鬆了口氣。
不過想想帶走顧念卿的人是爲了什麼，也就能猜得到，對方八成也不會用什麼粗魯的手段了。
“絳炙國的大公主被人殺了，如果不把顧念卿接回去的話，他們就少了一個繼承人。”季塵倒是沒嫌那椅子上的灰土太髒，直接選擇了他之前喜歡的那個位置坐了下來，然後皺了皺眉，他說：“念卿的修爲其實沒有多高，就算是道長教了她很多東西，她也還是不可能抵得過絳炙國的那些大將軍。所以我和道長都不在她身邊的時候，那些人想要把她帶走，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說完之後，他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等待着誰給他迴應。
就這樣過了好一段時間，季塵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點了點頭，他說：“我也覺得如果是爲了讓她繼承國家才把她帶回去的話，他們就不會做什麼傷害她的事情了。如果她能安全，那也確實是不用我再擔心什麼。”
季塵這樣說着，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認真思考着什麼東西。又停頓了片刻，他才繼續說道：“這兩天我先在附近轉轉，問問情況。如果念卿確實是被帶回了絳炙國，那我就再去他們的皇都找她一次。之前答應了蘇魅要做大將軍，也總該做一做纔好。你應該也挺好奇，做大將軍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吧？”
他說完，房間裏還是安安靜靜，聽不到任何其他的動靜。
可季塵卻好像聽到了一個肯定的答覆，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隨即緩緩應道：“好，就這麼說定了。這段時間忘了你的存在是我不好，以後再也不會了。”
說到這裏，季塵深呼吸了兩下，伸手過去按住了自己心臟的位置，不像是在觸碰自己，更像是在觸碰一個極其珍貴的寶物。
屏幕之外，看到這一幕的幾個女人紛紛眼紅。
她們明明曾經都有機會去接近這份溫柔，可是她們錯過了，她們沒有珍惜。現在看着這溫柔全部付給了別人，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完全不是需要能夠描繪的了的。
尤其是蘇魅，那雙瑩黃色的獸瞳裏寫滿的全都是濃烈的羨慕。她擡頭看向系統的方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道：“統爺，季塵他……”
“你猜的沒錯，他確實是在跟我說話，”系統揮了揮手，她說：“只不過我的聲音只有他能聽到，我的樣子也只有他能看到。我一直住在他元神的位置，多虧了你們這破法陣，否則我還沒辦法從他身體裏脫離出來呢。”
蘇魅呼吸一滯。
她總算是明白自己輸在哪裏了。
人家兩個人分別是彼此的唯一，長達幾百年的陪伴從來沒有分離和懷疑。這是多麼深的感情，她不敢去想。她只知道在他們面前，自己和這另外幾個女人動不動就拔刀相向、還聯合其他人去傷害季塵的行爲，實在是太骯髒又太齷齪了。
這是輸的徹底，輸的心服口服。
蘇魅嘆了口氣。
她終究是不敢再去想其他了。
而和她一樣，冷沐清和溫靈玉也是一個個哭的難過又絕望。只有女帝還揚着下巴，保持着那個高冷又傲氣的樣子，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把她內心深處的痛苦和悲傷全部掩蓋。
在她們絕望哭泣的時候，陸天也一直在觀察着她們的樣子。他想去勸解，可又怕自己說錯了話。最後只能回頭看向一直跟他陣營相同的女帝，有些躊躇問道：“女帝姐姐，你不會也覺得季塵可憐，想跟她們一起反水了吧？”
“當然不會！”女帝就像是一個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她立刻回頭對向陸天的方向，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道：“季塵騙我就是騙我，如果不是因爲他的食言，我不可能經歷那些讓我害怕去回首的事情！我不管他出了意外還是什麼，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光是這一點，我就已經沒有原諒他的理由了！”篳趣閣
她這句話讓陸天非常受用。
聽到的其他人卻是滿臉詫異。
冷沐清皺了皺眉，回頭朝女帝問道：“季塵的記憶裏應該沒有出錯吧？我爹沒有說謊，你姐姐被殺，你應該是被你家裏人接回去當繼承人養了。那麼尊貴的身份，還有誰敢對你不好？就算是要強詞奪理，你好歹也說點實話不行嗎？”
“誰說我說的不是實話！？”女帝震怒。回憶起了當初經歷的事情，她眼底的怒火比之前更多了幾分。
此時陸天特別慶幸女帝剛剛被蘇魅打傷，現在她傷勢未愈，就當是爲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也不可能再去強行運功，做什麼攻擊別人的行爲了。
這倒是省得他去拉架。
況且不管是女帝受傷還是冷沐清有危險，陸天都不願意看到。所以她們吵架可以解決問題，就實在是太好不過了。
停頓了一會兒，女帝深呼吸着讓自己的憤怒平靜了下來。然後重新看向季塵的方向，她咬牙切齒道：“從最開始他要離開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把我拋棄了。那時候我剛剛恢復聽覺，剛剛擁有聲音。我明明都還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也聽不懂其他人到底在說什麼。他就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裏，獨自離開了。這還不是不負責任至極的表現嗎！？”
“有什麼不負責的？一開始他也跟你說了，他很快就會回去。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打算的。意外不是他能控制的，但是就算是他沒回去，你自己就沒辦法生活了？”
系統的聲音從法陣中傳來，字裏行間全都是厭惡和嘲諷，它說：“你是個幾十歲的成年人了，之前又聾又啞的時候，都能獨自一人閉關修煉好幾個月。怎麼恢復了聽覺聲音反而退化了呢？難不成你師尊把這些給你的時候，順便讓你大腦也回孃胎裏重生了一次。所以你只有外表是個八婆，內心已經返老還嬰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