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沐清的這個要求並沒有讓季塵覺得不舒服的地方,所以稍微思考了一下,季塵就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看到他這個反應,冷沐清終於沒忍住。原本還一直在眼眶裏面打轉的淚水,直接全部落了下來,她帶着濃重的哭腔開口問道:“季塵,你真的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嗎?”

    季塵想了想,搖了搖頭。他說:“在我還是小白的時候,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妹妹。後來恢復了記憶,我發現自己自作多情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所以還是朋友得界定比較穩妥。好在咱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出格的事情,我這樣思考,應該也沒說錯吧?至於喜歡的事情,就算是失憶了,我也記得我有喜歡的人,只有她一個,沒有別人。”

    他說最後這幾句的時候,語氣溫柔到了極致。眼底的眷戀越發的清晰,可以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愛極了他口中的那個人。

    冷沐清心裏的嫉妒和怨恨同時疊加,哭聲越發的響亮。

    季塵就在一旁安靜的看着她。

    他很清楚,這種時候,自己不該去安慰什麼。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嚎哭,一個沉默。過了很長時間,冷沐清終於自己冷靜了下來。眼中的淚水還是沒有完全消失,她開口問道:“所以就算是我嫁給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人,你也不介意是嗎?”

    “首先得你自己介意纔行,”季塵說:“如果你自己介意,我可以帶你走。但是……”

    “我不介意!”冷沐清哭喊着打斷了季塵的話。

    她不想聽對方說什麼但是後面的內容,因爲就像是季塵說的,他不喜歡她,所以就算是把她帶走又能怎麼樣?帶走之後,他也不可能給她同等的愛。既然是這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離開!

    冷沐清用力的擦了擦眼睛,甚至都沒有去問季塵口中的那個愛人到底是誰,她轉身直接就逃離了季塵的房間。

    看着她的背影,季塵沒有去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牀邊躺下來。看着頭頂一塵不變的房頂,他喃喃說道:“就這樣吧,明天婚禮結束,咱們就離開這裏,去絳炙國吧……”

    一夜過得很快。

    第二天清晨,周圍敲鑼打鼓的,就已經開始迎接御劍閣衆人的到來了。

    季塵從來沒有參加過誰的婚禮,所以具體的流程應該是怎麼樣,他也不太清楚。只是這兩天聽神機閣其他人說,按照冷敖銘的要求,婚禮要在神機閣裏舉辦。御劍閣的衆人也是豪爽的性子,既然他這麼說了,也就依着他辦。大清早的來了許多人,烏泱泱的一片,每個人身上都穿着大紅色的衣服,看起來倒是喜慶極了。

    季塵不太喜歡這種喜慶,所以從睜眼之後,他就主動離開了神機閣,去到了一旁的山上,遠遠的眺望着神機閣的情況。

    婚禮要到黃昏纔開始,現在暫時沒有他露面的必要。反正答應冷沐清的是要幫她好好的守着,不要讓別人來打擾婚禮。既然這樣,在婚禮開始之前,他應該也沒什麼事情要做。

    心裏想着,季塵乾脆在周圍轉悠了起來。原本只是想稍微打發一下時間,可是當他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可以把神機閣整體盡收眼底的時候,季塵突然就意識到了不對。

    而不只是他,屏幕外面的衆人看到這一幕,臉上也同樣露出了驚訝至極的表情。

    “神機閣整體的這個佈置看起來,爲什麼這麼像是一道陣法!?”

    “我見過這個陣法!這不是季塵在絳炙國皇都里布置的那個邪陣嗎!?這絕對是同一個東西!應該沒看錯吧!?”

    “所以這個陣法是誰佈置的?冷敖銘就算是修爲沒那麼高,別人在自己的地盤裏面佈置這種東西,他多少也應該有所察覺纔對啊?難不成……”

    “這陣法不會就是冷敖銘本人佈置的吧?”

    最後一句話,不知道是誰說出來的。

    可當這句話說出口後,周圍的一切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顯然所有人都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而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匯聚在了冷沐清的身上。

    這目光之中有探索,有詢問。就差直接對着冷沐清去問她,關於這道陣法的存在,她究竟是知道幾分了。

    感受着所有人的目光,冷沐清呆滯的看着屏幕。她的表情和周圍的所有人差不太多,而和那些人不太一樣的是,她沒有任何看熱鬧的意思,眼睛裏面全都是悲哀和恐懼。

    就像是那些人說的,她腦海中想的也是同樣的事情。神機閣的所有建築物,甚至一草一木的排布,都是冷敖銘說了算的。

    冷沐清至今都沒有忘記,就在她婚禮開始前的那段時間裏,冷敖銘專門在神機閣重新建了幾個房子,改變了一些花草樹木的位置,美其名曰是過去的那些擺佈他看的有點膩了,所以換上一些新的,這樣看着會讓人更舒服一點。

    因爲冷敖銘是神機閣主,所以對於他的這些安排,也沒有人說什麼,沒有人去多想什麼。甚至沒有人站在季塵現在的這個位置,俯瞰過整個神機閣。

    所以這個法陣的存在無人知道。

    而現在看到這個法陣之後,他不需要她去多想,她也能猜到這個法陣,究竟是誰佈置出來的。

    是她父親。

    可是佈置這個法陣究竟是爲了什麼?

    難道他不知道,一旦法陣啓動,法陣之中的所有人都會被獻祭嗎?

    冷沐清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覺得自己渾身冰涼。像是被人兜頭澆下了一盆冰水,凍得她渾身顫抖,卻又無可奈何。

    她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而就在這時,旁邊的討論聲中突然傳來了一句,說出了她心裏最不敢去猜測的那個結論——

    “這個法陣……不會是打算獻祭神機閣和御劍閣裏的所有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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