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笑笑，承認的大大方方，他說：“我原本確實是這樣想的，畢竟人已經死了，這個骷髏的形狀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如果你稍微弱點，我確實是打算破了形體，用靈魂的力量再跟你戰鬥一次的。”
季塵挑了挑眉毛，自己果然是猜的沒什麼錯啊。
巫王嘆了口氣，他又繼續說道：“我確實是個莽夫，神女之前也這麼說過我，就算是肉體已經消亡，我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也還是個莽夫，這不會變。但是我只是莽，我也不是傻。剛剛咱們兩個戰鬥的時候，你一直在斬碎我的骨頭，但是觸碰到靈魂的時候，你總是會刻意避開。這並不是因爲你沒辦法攻擊靈魂，而是因爲你在主動避讓，不想讓那些被我囚禁的亡魂陪我一起去魂飛魄散，就像是你之前說的那樣，對不對啊？”
季塵點頭。
想了想，他還是補充道：“在你放棄形體之前，我是打算一直這樣下去的。畢竟只要你不放棄形體，我攻擊骷髏，對你同樣可以造成傷害，而且傷害的是你本人，不是那些其他的靈魂。所以我是覺得，與其說攻擊靈魂，不如說攻擊骨架來的更方便一點。”
巫王一愣：“只是這樣，你不是非得拯救這些靈魂？”
季塵嗤笑一聲：“我不是什麼聖人，也不是神仙。如果能救的話，救了固然是好的。可如果救不了，或者說你真的放棄了形體，打算用靈魂和我對戰的時候，我一樣也不會手下留情，就算是跟着你一起魂飛魄散，那也是他們的命數。”
聽到他這個答案，巫王愣了愣。
盯着季塵的方向過了很久，他再一次哈哈大笑了起來。他說：“你這個人確實是很有意思，如果不是用這種方式相見的話，我還真是想跟你交個朋友呢。”
季塵臉上的表情平平，沒有任何的變化，他說：“可是你囚禁了這麼多亡魂這麼多年，現在把他們全部送去輪迴，也是耗盡了你自己所有的魂力，所以你快要魂飛魄散了啊。”
“是啊，到此爲止了呢。”巫王喃喃念着。
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雪原，眼眶中的幽綠色光芒又跳動了兩下。他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又想到了什麼非常遙遠的東西。
他說：“我沒想到，我走了一輩子，每次作出選擇的時候，總是能選到那個不正確的答案。不過一輩子走到了底，問我後不後悔，我還是會說不悔。或許唯一會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我沒鼓起勇氣，跟她說一聲我喜歡她。就算是會被拒絕，好歹說出口了，不也挺好的嗎……”
他最後的聲音消散在了風中，無人知曉。
季塵擡頭看了一眼，那骷髏的骨架已經失去了靈魂的力量，雪原上的狂風一卷，就變作了無數碎屑，飛蕩着隨風而去。
紅楓立刻說道：“巫王手裏面的那把劍是好東西！他能統領這麼多遊魂，其實都是那把劍的功勞！殿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完全可以試試雙劍，我覺得……”
“不必了，”季塵搖了搖頭。
他打斷了紅楓的話，然後步步走到了那把巨劍的旁邊。在紅楓完全看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的時候，季塵居然提着手中的魔劍，將劍刃狠狠的捅在了那把巨劍之上。
鬼哭聲驟然響起，那巨劍像是擁有着自己的生命，在魔劍的衝擊下發出了尖銳又刺耳的哀嚎。
季塵聽得清楚，但是沒有一點要挪開長劍的意思。他保持着自己的動作，感受着那巨劍上傳來的濃烈的煞氣和抵抗的意味，握劍的手再一次用力，將所有的魔氣灌注於掌心，又堅持了良久，季塵明顯感覺到那抵抗着他的力道鬆了下來。
與此同時，魔劍上的花紋開始閃爍。
和平日裏吸血的時候不同，這一次閃爍出來的，是濃稠的彷彿深淵一般的墨色。
紅楓看到這個場景，呆滯着不知道該說什麼。
倒是一旁的楚思宸主動給她解釋了起來說：“你不會一直以爲，季塵手裏的那把劍，除了吸收鮮血之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辦法吸收了吧？”
紅楓沒有回答。
不過就她那個震驚的表情來看，楚思宸顯然是說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楚思宸又忍不住笑了笑，她繼續道：“如果那只是下面小世界的一把不錯的劍的話，可能確實是沒有現在這麼大的威力。但問題是這把劍跟着季塵走了太久，吸收了太多的鮮血，也吸收了太多的修爲。季塵之前神識過來其他世界的時候，這把劍是他一直帶在身邊的。季塵用它解決過太多的人或者物，如果這把劍一直沒有改變，沒有進步，那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楚思宸說的確實是有道理，可是看着眼前的畫面，紅楓仍然覺得有種說不出的不可思議。
就算是經歷了很多，就算是可以進步，現在它甚至可以吞噬其他武器的能力，這是不是也有點奇怪的逆天了啊？
心中充滿了驚訝和疑惑，紅楓發現，季塵總是能給她帶來不一樣的驚喜。
她慶幸自己這幾百年的時間都選擇了等待，而不是像那巫王一樣放棄的沉淪。
就是因爲願意等，她才見到了她的殿下。
這個男人一定能帶着她走向光明，這一次不會再出現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