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已沒有“長髮飄飄”的黑色海藻，一直向下的甬道，突然改爲傾斜向上。
莽漢隱隱覺得，暗黑深淵的出口，快要到了。
他現在的狀態，虛弱不堪，越來越難以爲繼，無奈之下，只得磕藥。
他將好幾顆極品丹藥囫圇吞下，又有了一點續航能力。
戰鬥雖然結束，但剛纔的一幕，仍讓人心季不已。
他忍不住咒罵那些詭異的黑色海藻，讓他與那女人的聯繫，更爲密切。
尤其雙耳，似乎還被小幅改造，變得與那聲音更加契合，耳膜愈發容易與其發生共振。
好在前方漸漸有了一絲隱約的光亮，他精神爲之一振，期望能就此脫離這條恐怖的海溝。
他奮力扭動身軀，融入更爲深奧的水之奧義與法則，速度更快了。
忽然，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涌上心頭，他忙用魂帶探測，旋即大駭，有五階後期的怪魚追上來了。
現在即使有黑色海藻，將“外河系的女人”由合體初期的威力，加持到中期，也沒有用，如果被追上，定然是死路一條。
唯一的生路，就是趕在對方到來前，衝出這條海溝。雖然希望渺茫，但也只能一試。
金梓鳴提取金青色靈氣，瘋狂注入烏蛇，身體再次如離弦之箭，向前激射。
後方追來的大魚，察覺到他的加速，急忙跟了上來，誓要撕碎這名殺死同類的敵人。
前方更亮了，金梓鳴看到一個巨大的“漏斗”，其小口開在海底，而上方直徑不斷增大。
他奔至那個發亮的“漏斗”前，才發現這是一個巨大的海底旋渦。
在其內部，有無數小型的旋渦，正以不同的速度和方向轉動。
莽漢來不及多想，就欲鑽入那恐怖的“漏斗”。
但遺憾的是，即使旋渦已觸手可及，莽漢卻被一層壁障阻擋，無法進入。
顯然，後面的怪魚已放出場域，好在要應對這種局面，他早已輕車熟路。
金梓鳴恢復人形，默唸“巨魔鍛體術”第五層功法的口訣。
五頭小天魔竄了出來，莽漢仗着水性更強，避過了前面兩頭的第一擊。
另外三頭衝來，再次被他躲開，而怪魚的場域，則被破開一個大洞。
金梓鳴乘機轉入旋渦，同時默唸法訣，將五魔收回。巨大的吸力，瞬間將他拽入“漏斗”深處。
一個小旋渦將他罩住，他不由自主地像一個陀螺，高速旋轉起來，隨着轉動，身體亦不斷上升。
三個呼吸後，他從小“漏斗”的上口拋飛出去，隨即被另一個小旋渦吞噬。
金梓鳴就這樣被衆多旋渦接力傳遞，越升越高。
那條大魚終於趕到，沒有雙目的它，默默感受着那不斷被拋起的修士漸行漸遠。
心猶不甘的它，雖極想追入，但那巨大的旋渦，以及上方的一絲光明，讓它最終放棄。
它沉悶地嘶吼一聲，掉頭而去。
金梓鳴被永無止境的天旋地轉搞得極爲難受，他嘗試在小旋渦中與那股離心力抗衡。
卻無奈發現，如果這樣，確實可以不被轉動和拋出，但他就立在“漏斗”中，不再上移。
即使用真氣驅動身體，也會被旋渦化解掉，他就像一個傻瓜，看着小旋渦轉動，而自身無法動彈。
金梓鳴喚出冷月，開始施展“潮汐刀法”，欲以此破開“漏斗”的桎梏。
犀利的刀勢切開無數旋渦，他順利抽身而出。
轉眼又被新的小旋渦吸入，然後就悲哀發現，剛纔只是在一個水平面挪移，高度幾乎沒有變化。
既然無法上行，那就乾脆繼續出刀，嘗試從側面殺出大旋渦。
但十多刀下來，徹底傻眼，他只是在平面上繞圈，根本無法沿一個方向衝出去。
金梓鳴無奈，只好聽天由命，放棄反抗，任由小旋渦轉他、拋他和吸他，重新開始痛苦的上升之旅。
由於冰寒、高壓、極速旋轉和強大的拖拽力，讓他眩暈欲吐。
金梓鳴終於嚐到施展“龍捲風”時對手的體會，而且恐怕還更爲不堪，他咬牙堅持，避免真的暈厥過去。
這些小旋渦，大小、轉向、勁道和速度各不相同，雖然多數是朝上拋飛，但有時也會被反向扔下去。
最難受的是兩個或多個旋渦出現交疊時，不同部位的撕裂感。
若非有“巨魔鍛體術”的加持，恐怕真會被撕得粉碎。
金梓鳴的血性被激發，旋渦由水構成，自然離不開水之道，它只是一個分支而已。
與其把心思聚焦在那折磨人的感受上。
還不如靜心凝神，把這看作是一場千載難逢的機會，去體會旋渦的極致奧義與法則。
然後利用它們，在身體外面構建一個反向的旋渦，初時，他仍然難以擺脫被拋飛的命運。
不久便驚喜發現，身體的旋轉變慢，在小旋渦中停留的時間更長了。
他開始更加大膽地試驗，逐漸構造出大小相當、轉速一致的反向旋渦，來徹底抵消離心力。
他在小旋渦中，終於輕鬆下來，不再如“麻袋”般拋飛，也可以上下移動。
莽漢更細緻地觀察，發現兩個旋渦形似而神不似，自己還忽略了許多細微之處。
比如，水流的速度與溫度，大旋渦和其他小旋渦對所在旋渦的影響，大旋渦之外的洋流情況等。
所有這一切，都與旋渦的極致奧義與後天法則相關。
他沉迷其中，仔細研究與琢磨，隨着不斷的嘗試與優化，他漸漸摸清竅門。
每當被拉入一個小旋渦，很快被他生成一個幾乎完全一樣的反向旋渦。
二者抵消後，竟讓那處的海水不再旋轉，變成一小灘靜止的死水。
他身形一竄，向上鑽入新的旋渦，然後不斷重複剛纔的操作。
這樣一來，他僅會在進入初期，有短暫的旋轉和眩暈，隨即這個“小漏斗”便被他制服。
金梓鳴不斷上升，無窮無盡的小旋渦爲他提供了揣摩水之道的絕佳環境。
他樂此不疲地重複着，早忘了之前的鬱悶與痛苦。
終於在某一刻，他完整地掌握了旋渦的極致奧義，就連其後天法則，也悟出一些。
金梓鳴完全沉浸在道法的感悟之中，腦海中這些奧義與法則，還在不斷地演繹。
催生出更多的變化，激發他通過外部的旋渦去探究。
不知過了多少天，他終於衝出海面。
東方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金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莽漢不禁露出微笑。
海風鹹鹹的，帶着潮溼和腥味，他只覺暢快無比，北海之行，如果不考慮那個女人，堪稱完美。
金梓鳴辨明方向，歡暢的“喲嚯”一聲，重新鑽入海中。他恢復蛇身，朝着與老黑約定的地點游去。
烏蛇的速度快了許多，遇上水浪或暗流，還會依靠奧義與法則，製造出玄妙的旋渦。
他在海中暢快遊弋，充滿歡喜與豪情。
由於吸收了大量的水靈氣，且水之道的領悟得到昇華，他已能隨時觸碰到通往元嬰的那層壁障。
接下來，便是去洪荒洲突破，鑄就超凡元嬰。
等他到達那個溫泉時，發現老黑一家已在附近搭建起三間簡易木屋。
“曠霧，‘易寶會’過去多久了？”
“將近兩個月了。”
“啊，讓你們久等啦。”
“平安回來就好。”
“曠霧，北海換來的寶物，不方便通過天下會寄出去，我想親自送給染衣她們，然後再去洪荒洲。”
“我們四人恐怕不方便進入傳送陣吧？”
老黑還好一點， 薰源一家確實一眼便能被辨認出來。
“唉，恐怕只有麻煩你們進小空間了。”
“我們已經商量過，沒問題。”
金梓鳴開始規劃路線，最短路徑是先去黑魔門，接着去逍遙宗，然後改道西金，再入洪荒。
他不願節外生枝，再次變幻相貌與氣息，匆匆踏上東行的傳送之旅。
四日後，他在巨魔城見到意中人，已晉升元嬰中期的妖女，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一臉冷漠的幽姬，雖不喜眼前的漢子，但想到他曾救過自己，也不再找茬，只是將眼神挪向他處。
“林希，禁地所受的神魂之傷，確認沒有後遺症吧？”莽漢關切問道。
“我師父仔細檢查過了，說是沒問題啦，要不然怎麼可能輕易突破到元嬰中期？
那個明乾小道的神魂大藥，確實不錯。”
“嗯，算我欠他一個人情。”
“金子，水漾閣散夥了，你不去凌雲派報到，怎麼有空來見我？”
莽漢沒有給她想要的答桉，但卻更讓她驚喜。
“林希，我又搞到一種異火，叫‘藍穹’，據說來自洪峯界，非常厲害。
不僅溫度極高，而且生有靈智，可千變萬化，無論是人類、妖獸，還是植物，都能變。”
“哇，那太好啦，謝謝你，金子。”
林希雀躍，乾脆坐在男人腿上，摟着他的脖子，獎勵一個香吻。
金梓鳴大爲受用，感覺這趟真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