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天起,魔女扮演起人妻角色,將唯一的家庭財產,也就是那頂帳篷,收拾得異常整潔。

    有時會外出狩獵,將獵物帶回谷中烹飪,剛開始都由莽漢掌勺, 林希不答應,非要學做菜熬湯。

    十多次試手後,就着野菜、野獸和肥魚,加上情郎攜帶的調味品,做出的菜,味道竟越來越好。

    金梓鳴忍不住讚道:“林希,你真有烹飪天賦。”魔女聽了,很是得意。

    彷彿是爲了讓莽漢在未來一兩千年內,都牢記她的音容笑貌與萬般風情,妖女時而清純可人,時而施展魔道魅功或仙狐魅術。

    那深入骨髓的妖媚,已不亞於風華絕代、名震洪荒的白矖。

    “與妖女在一起,可真夠狂野!我從前是不是太循規蹈矩?”莽漢赤條條地躺在草坪上,忍不住嘀咕。

    美妙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二人雖有意迴避,卻能從對方的言談舉止中,覺察到期限的臨近。九十天即將過去,分離的日子就在眼前。

    “金子,我想要一個孩子,帶他去魔光界。”

    “你自己過去,我都擔心,要是再帶個小孩,都不敢想象……”

    “我能行。”林希倔強說道。

    “唉, 隨你吧,咱們這種修爲,要想懷孩子,可不是體力好、身體棒就行, 得上天眷顧。

    你不知道,我和染衣也很努……”他突然發現說漏嘴,趕忙就此打住。

    妖女沒有注意到他的失態,眼神癡迷地說道:

    “天道是公平的,既然讓我受了這麼大的罪,總得給一些補償吧?希望老天作美,保佑我懷上你的孩子。”

    金梓鳴感動極了,憐愛地將她擁入懷中,兩人久久不語,靜靜享受着這份溫馨與甜蜜。

    莽漢突然想起一事,說道:“林希,你最聰明,小魚缸的用法,當年就是你幫我找到的。

    我在禁地煉化金靈礦時,看到的第二幅圖像,可能會是我成就合體之地。染衣和我研究了很久,一直不得要領, 要不你幫我看看?”

    “好啊。”魔女來了興趣。金梓鳴用神念將其在空中顯化出來:

    那是一張巨大的西金洲地圖,畫面拉近, 明顯錯位的空間中, 狂風呼嘯,大雨瓢潑。

    從一大塊閃閃發光的金屬裏面,居然長出一棵生機盎然、葉片墨綠的參天大樹。

    樹枝被大風吹得向一側彎曲,而粗壯的樹幹則穩如磐石,不爲所動。

    “看來是讓你去西金洲,找那個地方。”

    “肯定是這樣,但圖像佔據整個西金,我去哪裏找?”莽漢有些苦惱。

    “那就先看看別的元素,有樹,有金屬,還有風和雨……,嗯,你讓我想想。”林希陷入沉思。

    過了許久,她才說道:“金子,我隨便瞎猜一下,很可能是錯的,你不用當真。”

    “沒事,你只管說。”金梓鳴滿懷期待。

    “我覺得你可以從兩個角度去分析。首先,那個能長出大樹的古怪金屬,有可能是一種罕見的礦石。

    你管過西金洲的業務,肯定知道凌雲派和其他宗門已挖掘或待開採金屬礦區的信息。

    你不妨回去查閱資料,看能否找到相似的地方。”

    “嗯,好主意,這確實是一種新思路,林希,你的腦子果然好用。”莽漢讚歎,隨即問道:“那另外一個角度呢?”

    “金子,關於金、木、風和水的後天法則,你是否領悟得不夠?”

    “都領悟了一些,我也不知道夠不夠,你是說……?”莽漢猜到了妖女的意思。

    “或許是讓你去西金洲遊歷,將這四系的法則,徹底喫透,然後在那裏晉升爲合體。”

    “要走遍西金,得走到何時?可我有強烈的預感,我快要突破,這與走走停停,緩慢領悟,是矛盾的。”金梓鳴疑惑說道。

    “我承認,第二種分析,有一些牽強,可我現在只能想到這麼多。”

    “已經很不錯,比我聰明多啦。”莽漢笑着豎起了大拇指。

    “可是在修行方面,你比我厲害太多。”林希感嘆道。

    “你可能是厚積薄發,大器晚成型,說不定往後你的修煉,會比我快。”

    “承你吉言,希望我能修煉到大乘後期,嗯,最好還能比你更早到達元神七重。”妖女玩笑道,旋即傷感起來,神色亦黯淡幾分。

    金梓鳴察覺到她的失落,拍了拍伊人香肩,安慰道:

    “林希,相信我,陸羽真君說我需要一千五百年到兩千年,纔能有七重元神,但我會證明給他看,我能更早斬斷那條因果線。

    你只需專心修煉,保護好自己,我們就有未來,就一定能團聚。”

    林希盯着他,眼中漸漸放出光彩,變得笑魘如花。“好,越早越好,希望你只用幾百年,就打破他的預言。”

    二人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信心與激情在胸中激盪,越來越澎湃,最終化作萬丈豪情,金梓鳴喃喃道:“天不遂願,我便改天換命!”

    林希忍不住重複,兩人默契一笑,深情相擁。

    分離的這一天終於到來,經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甚至不知還能不能相見。

    激情相吻後,二人緩緩分開,金梓鳴問道:“你們準備何時去魔光界。”

    “不知道,已經付了一半的訂金,讓我們等通知,可能幾個月,也可能幾年。”

    “‘幽冥道’放你們走嗎?”

    “這是一個相對寬鬆的殺手組織,在完成足夠的任務後,就可以離開。

    何況,我們把一些用不上的功法,已捐贈給他們,得到了首領的認可。”

    “那就好。”

    “金子,我走了,真捨不得你,記住我的樣子,別忘了……”林希悽然淚下,撲進金梓鳴的懷裏,緊緊抱着他,不願鬆手。

    感受到玲瓏嬌軀的冰寒與顫抖,莽漢摟緊了她,說道:

    “肯定忘不了,也永遠不會忘!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會想辦法搞到遮天石,來魔光界看你。”

    “好的,金子,我等你。”

    “遮天石已經失效,我們施展‘攜手隱身術’,一起去附近的中型城市,反正我也要回凌雲派。”莽漢提議道。

    “好的,一起走。”林希當然很珍惜最後這段時光。

    傳送陣前,無論他倆多麼希望時間就此停留,無論還有多少凝視與擁抱……

    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還有太多的事要一起去做,但殘酷的離別,仍在這一刻,進入倒計時。

    “去了魔光界,安定下來後,想辦法寄信給我。”

    “好的,金子,你保重!”

    林希心中空蕩蕩的,一片冰涼,怎麼都不肯挪步,她死死地盯着金梓鳴,彷彿要將他的樣貌,深深刻畫在腦中。

    實際上,前幾日在悟道谷中,兩人就已經用留影石,錄下了對方的音容笑貌。

    “回去後,你和心忱要利用這段時間,想法對但因的魔功,做一些僞裝。

    在魔光界,沒有分清敵我之前,不能輕易暴露功法,以免遇上但因的後人或敵人,引來麻煩。

    萬不得已時,如果對方是但因那一系之人,就說自己在小世界繼承了但因的衣鉢,成爲他的弟子。

    假如遭遇但因的敵人,就說是在小世界的廝殺中,從別的修士那裏搶來的。”離別時刻,莽漢絮絮叨叨地叮囑,顯得格外囉嗦。

    “我記住了。”妖女當然懂得其中的情義,乖巧答應。

    莽漢抹去她臉上的淚痕,親吻一口,忽又想起一事,說道:“把那塊用過的遮天石給我。”

    他想回去請教宗門的大佬,去哪裏可以弄到這種石頭,另外,也想研究那段外域符文。

    “告訴心忱,我回凌雲派了。林希,安心在魔光界等我,我一定能比你想象的更早,出現在你的眼前。”

    “嗯。”林希拼命點頭,金梓鳴揮舞手臂,目送淚眼婆娑的妖女,就此傳送離去。

    他毅然踏上回歸之路,這一次的離別,沒有擾亂他的心境,反而讓他感到心靈的昇華。

    他將要去衝擊合體,未來則是大乘期。當然,還有元神六重與七重的挑戰,也在等待着他。

    莽漢一往無前,唯有雄心壯志,“林希,等着我,我會很快變強!”他在心中吶喊。

    回到洞府,打坐調息半日,便去狂刀峯,向已經升任峯主的楚靖報備。

    “呀,妖刀,終於回來啦,幾十年不見,怎麼還沒晉升?”楚靖取笑道。

    “老楚,像我這種醇酒,熬得越久,就愈加芬芳。”

    “心態不錯,臉皮也是一如既往的厚。”

    “老楚,這次只是短暫回來,我現在處在最關鍵的時刻,恐怕不久還要出去,在外面進階。”金梓鳴趕忙澄清。

    “你這個野人,這種時候,別人都是趕回宗門,以確保安全進階。你倒好,哪裏有風險,就往那裏跑。

    我建議你別出去啦,凌雲派專門開闢出一座靈氣極爲充沛的山峯,供門人晉級時使用。”楚靖正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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