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身體猛地一抖,驚恐未定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孟柯,嗓子緊的差點說不出話。“大,大哥……”

    孟柯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問,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三弟你在我新婚妻子身上做什麼。”

    汗水從額頭掉落,三少爺急忙扯過一塊布擦臉,結果這布手感過於絲滑,他定睛一看,整張臉都僵住了。

    他竟然因爲一時慌張,直接把阿蘭的肚兜給扯下來當汗巾了。

    阿蘭在被子裏瑟瑟發抖,一句話也沒敢說,嗚嗚嗚的低泣着。

    孟柯沒有聽他們的解釋,走到門邊瞬間拉開大門,頓時,外面的光照進來,照亮了裏面的人影。

    孟柯的動靜不小,成功引來不少人。

    林家老爺子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竟然沒有氣的直接昏過去。

    他眼睛陰沉沉,拿着柺杖重重地杵地,“老三,滾下來。”

    三少爺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着急忙慌地從牀上下來,他急急地來到老爺子面前,“爹你聽我解釋,都是這個女人不要臉,兒子一時鬼迷心竅,沒控制住。”

    老爺子面色平靜,“滾回你的屋子,沒我的話,不準出來半步。”

    三少爺還是有些怕這這個老子的,提着鞋就跑了。

    這下,就剩阿蘭孤立無援的一個人在牀上。

    她白皙的手指緊緊地抓着被子,整個身體抖的跟篩子似的。

    老爺子上前一把扯掉她的被子,“滾下來,跪在你丈夫面前。”

    阿蘭自然不敢反抗,直接爬到孟柯面前,跪下,眼睛通紅,聲音沙啞,“夫君……”

    孟柯無動於衷。

    老爺子點燃菸絲,用力地吸了一口,“老大,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一般來講,對於這樣的女人,都是抓着姦夫一起浸豬籠了事。

    但是孟柯爲人善良,他笑着道:“既然阿蘭跟三弟情投意合,就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好了。”

    老爺子聽了,直接反對。“這怎麼行,整個鎮上都知道是你娶這個女人。若讓她成了你三弟的房裏人,那我林家豈不是成了鎮上的笑話。”

    孟柯道:“那您意下如何?”

    “賤婦不守婦道,霍亂我林家,我林家斷不能容她。明天傳個消息出去,就說她身患惡疾,病逝了。”

    這一句話,顯然已經說出了阿蘭的結局。

    原本跪在地上的阿蘭瞬間就慌了,她連忙抱住孟柯的大腿,神情恐慌,“夫君,我錯了,夫君我錯了。球求求你,放過我吧,夫君……”

    孟柯看着她的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流,於心不忍地彎下腰擦了擦她的眼淚,“你應該求我三弟的,只有他才能救你,我只不過是一個廢人。”

    孟柯的話讓女人臉色煞白,她想再叫一聲夫君,對上他清凌凌的眼神,卻怎麼也叫不出口。

    她眼睛灰敗下來,才擦乾的眼淚又流了滿臉。“三郎,三郎是不會救我的。”

    阿蘭最終被兩個僕婦拉走了。

    她的聲音淒厲,孟柯過了好久,都還能聽見。

    本是大好的日子,染了一層看不見的血色。

    午夜,十二點。

    孟柯的房門再次被敲響,他剛開門,就看到了三少爺穿戴整齊地出現在他面前。“大哥,爹叫你去祠堂。”

    孟柯看着他平靜如初的臉色,忍不住問:“你的相好馬上就要去見佛主了,你怎麼一點也不傷心?”

    三少爺看向孟柯,“該傷心的人,應該是大哥纔對。畢竟大喜之日出現這樣的事,還真是晦氣。”

    孟柯直勾勾地看着眼睛,把他看的心頭髮慌。“大哥,你看着我幹什麼?”

    孟柯搖搖頭,“沒什麼。”

    二人之後,沒再多說一句話,就這麼並排着來到了祠堂。

    一到祠堂孟柯就看見阿蘭掛在房樑上。

    她的頭髮披散着,嘴裏塞着滿滿一大團糯米飯,看見林家兄弟過來,突然開始瘋狂掙扎,眼淚鼻涕齊齊往下流。

    之前還對着阿蘭海誓山盟的三少爺,此刻卻像看不見阿蘭一般,直接把頭調轉到一邊。

    孟柯嘖嘖搖搖頭,然後問老爺子,“接下來要幹嘛?”

    林老爺子一個眼神,就有四個穿着短褂的大漢,有的拿刀,有的拿繩子,還有個拿着一把香,還有個兩手空空。

    看這架勢是要來場大的。

    孟柯還是第一次見在祠堂殺人,還真是不怕損列祖列宗的陰德。

    “吉時到了,動手吧。”

    林老爺子一聲令下,那個兩手空空的男人,把掛的精疲力盡的阿蘭放到八仙桌上。

    另一個男人立即用繩子將她四肢牢牢綁住。

    阿蘭似乎預見了自己的死亡,開始劇烈掙扎。

    老爺子看向三少爺,“你去把她的眼睛蒙上。”

    三少爺怔了會,才從托盤裏拿出一塊黑色的布,矇住了阿蘭的眼睛。

    在蒙上阿蘭眼睛的時候,三少爺還語氣溫柔地安慰她,“不要怕,很快就過去了。”

    阿蘭果然沒動了,只是手上的指甲,用力地抓緊了八仙桌。

    指甲斷落,手指血肉模糊,但此刻的阿蘭已經感覺不到痛。

    那個拿刀的男人上前,在她的額頭上劃了個十字,一點點的開始往下扒她的皮。

    男人的技術很好,忽略掉阿蘭嗚嗚嗚的慘叫聲,這甚至可以稱的上是一場視覺盛宴。

    不過短短兩刻鐘,一張完整帶血的人皮就被扒了下來。

    沒有皮的阿蘭痛苦地發着抖,眼睛上的黑布,正在往下滴着血。

    接着那個拿香的男人,點燃手裏的香,走上去了,在她的額頭上插了三炷香。

    左右肩膀各一炷,手肘膝蓋用刀挖掉,點燃蠟燭。

    這個詭異的儀式結束後,阿蘭連痛苦的聲音都發不出了。

    老爺子看向孟柯,“如果她能熬過三天,她便還是我們林家的人,也是你的妻子。”

    孟柯看了眼已經變得不人不鬼的阿蘭,他可不覺得這個阿蘭,能熬過三天。

    果然,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孟柯就聽到丫鬟說,他的新婚妻子死了。

    她的屍體放在新買回的棺材裏,尺寸剛剛好。

    孟柯睜開眼,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還沒喝下去,一下就看到了他的前妻,正坐在他的對面。

    小靜道:“你們林家真狠。”

    孟柯笑了,看着小靜身後,“這下你有伴了,多了個姐妹。”

    小靜身後就是死去的阿蘭。

    阿蘭渾身黑氣沖天,滿臉怨恨地盯着孟柯,“你爲什麼不救我,爲什麼!既然你不救我,我要你給我陪葬。”

    孟柯面色平靜的喝完茶,“做鬼也要講道理的呀,冤有頭債有主,你該去找你的三少爺。”

    “那個負心漢我自然會找,不過你也不是個好東西。你們林家上下都是一丘之貉。”

    孟柯看着阿蘭身上的黑氣,好心提醒,“你要是想報仇就趁早,我看你這鬼身,怕是也堅持不了幾天。”

    阿蘭起初還不太明白孟柯說的什麼意思,可她感覺自己的鬼氣,被不知什麼東西源源不斷地吸走之後,整個鬼也開始慌了。

    “我這是怎麼了?”

    孟柯看向小靜,小靜身上的鬼氣也開始減少了。

    小靜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驟變,急急跑了出去。

    孟柯跟着她離開,才發現她去的地方,正是她兒子的房間。

    原本還精緻可愛的小子,此刻臉上佈滿了黑氣,他本是本人半鬼,但,一旦鬼氣超過陽氣,平衡打破,他就會有生命危險。

    兒子伸出瘦小的手緊緊抓住孟柯,“爹爹,我身體好難受呀。”

    孟柯摸了摸他的腦袋,“我去給你買糖。”

    小孩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那我要西洋人賣的巧克力,爹爹你給我買好不好。”

    “好。”

    孟柯對他笑了下,轉身離開。

    這個林家處心積慮的設計這一切是爲了什麼?

    很快,孟柯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從兒子房裏出來去找林老爺子,還沒靠近書房就聽到書房裏傳來的交談聲。

    他們的聲音不大,但孟柯聽得毫不費力。

    老管家聲音很是哀愁,“老爺,那幾家又來催賬了。咱們的賬上可是一分錢都沒有了,這可怎麼辦啊?”

    林老爺子聲音平靜,“就快了,讓他們等等。很快我林家就有源源不斷的財富送上門了。”

    “您是說……”

    “我的聚財童子馬上就要養好了。”林老爺子聲音多了幾分輕鬆。

    當初他之所以留下那個半人半鬼的孩子,爲的不就是他們林家的百年基業。

    孟柯聽着他們談完話,過了一會才上前敲門,門很快打開。

    林老爺子問道:“有什麼事?”

    孟柯道:“要點錢,給兒子買點糖。”

    林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孟柯一眼,“你說你多大人了,不想着給我分擔分擔,還總是從我這拿錢。沒錢!”

    孟柯道:“那我就去問三弟了。”

    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個林老爺子,對他的三兒子十分不一樣。

    孟柯這話一出來,林老爺子臉色就變了,拿出幾張票子,“拿着錢,趕緊滾。”

    孟柯也是個識時務的,當即拿着錢離開了。

    林老爺子看着這個大兒子,不住地搖搖頭。

    管家道:“大少爺現在還小,總有一天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林老爺冷笑一聲,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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