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上,吳道子露出瞭然之色,無意峯主滿意地點了點頭,其他峯主也略有點驚訝。
場下,那些方纔笑得越開心喊得越大聲的弟子,此時恨不得腳下挖個洞將頭埋進去,當自己剛剛什麼話都沒說過。
氣氛有些尷尬。
許久纔有一位情商很高的弟子堪堪開口,纔打破了安靜。
“這傢伙真無聊,如此重要的競賽竟然玩起扮豬喫老虎這等小孩子的把戲,演得還那麼有點真,把大夥都騙過了。”
這不過於失面子又大有臺階可下的話很快得到了衆人的一致認同。
“大意了,實在一時大意了……”
有弟子趁機拍起了身邊師兄的馬屁。
“那改變外表的祕技也有一定功勞,不然就算我看不出,相信幾位師兄肯定也能通過他的表情細節提前洞察到。”
聽到這話,那幾位師兄臉色纔好看了些。
皆清咳一聲,轉而都擺起正經臉色,你一句我一句地對如今的賽況點評起來。
“按這樣發展下去,無垢峯還真有可能佔據前八一席之位。近百年的空白時間,終於有弟子拿下魔血潭資格。”
“我曾聽長老提及過,九十多年前,無垢峯最後一次參加降魔試煉的是無垢三姝,那一屆她們三個人就有兩個人成功在前八之列登頂鎮魔峯,除了無情夫人。”
“無垢三姝?在下還是第一次聽說。上一輩出自無垢峯的除了無垢仙子、無情夫人,還有誰啊?”
“不清楚,長老只說她來自中皇洲,是個古靈精怪愛搗亂的女人,等無垢仙子接過峯主之位時就離開了無宗。”
幾人八卦了一番,然後話題纔回到本次試煉上。
“排在第八名的大塊頭應該不會拱手讓出位置。”
“那傢伙我認識,無情峯內僅次於蔣林天的年輕一輩弟子,而且還是那一屆新弟子入門試煉的新人王,現在已經是五道境巔峯的修爲。”
有了前車之鑑,他們此番說話謹慎了些,不敢過於提前單踩何顧。
“大塊頭勝在修爲略佔一籌,何顧則身具減少鎮魔峯壓制的有利祕技,看情況兩邊勝負在五五之數間。”
“這種持續性的祕技肯定也得時刻喫消耗,依我看,兩人交手時,何顧一旦維持不住身上祕技的運行,第八個席位還依舊是大塊頭的。”
……
就在他們討論變得火熱起來的時候,何顧那邊已經到達了鎮魔峯七百丈的高度。
拳頭大確實是硬道理,沿途經過的所有弟子都不敢再對他輕舉妄動,這讓他一路上省心不少。
除了在超越人的時候分心防備,其他時候他都開足了腳力。
七百五十丈。
八百丈。
八百五十丈。
何顧保持着驚人的速度,如一匹脫繮的黑馬,一個又一個地超越對手,將排名一路推進到前十之列。
最後一刻鐘前,他又順利越過第九位弟子,接着直奔最後的目標線,即第八位弟子而去。
此時蔣林天和大師姐已經陸續登頂,排序次之的六位弟子都進入到九百丈的關鍵高度。
不久,何顧來到第八名弟子身後十丈之內。
出於對無情峯的不好印象,他暗中調動起靈力,以備應對隨時可能襲來的攻擊。
那大塊頭也察覺到何顧的到來,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臺階下方。
何顧立即放緩腳步,戒備看他。
大塊頭似乎不愛說話,伸出一根手指,言簡意賅道:“一招,硬碰硬,你勝你上,我勝我上。”
說着表情一凝,變得十分認真,似乎在說“別廢話,趕快出手”。
何顧自然樂得如此,點了點頭。
對方是五道境巔峯級別的實力,單看修爲比他強上一些。
但相比他用祕技高效率一勞永逸抵消掉來自鎮魔峯的壓制,對方則要額外分出更多靈力來應對,並且需要時刻分心維持住靈力結晶運行。
既然是硬碰硬,憑藉變身帶來的大幅度體魄增強,這決出勝負的一招,他感覺只用撼地烈焰拳就足矣。
也不客氣,右臂暗紅靈焰爆燃涌出,轉眼間包裹上整個由血色晶瑩鱗片覆蓋住的拳頭。
經過厚厚鱗片與靈焰包裹的兩度覆蓋,他的整個右臂從視覺上看體積壯大一倍,充滿了暴力感。
與身體其他部位的比例有些不協調,光看外表就挺嚇人。
何顧大步上前,自下攻上,一拳揮出。
面對下方襲來的火焰拳頭,大塊頭目光微有所動,卻也沒有露出絲毫退縮之色。
當下也是施展出一種拳法道技。
代表土靈根的灰色靈焰迅速在他那碩大的拳頭上凝結成一個實質化的帶刺拳套,外形沉穩,裏面卻蘊含着不弱的力量。
這關鍵的交手一下子吸引住所有圍觀弟子的目光,就連峯頂之上的蔣林天都默默關注着。
他們都不知道兩人定了一招之約,還在思考接下來的戰鬥會如何發展。
獨自站在另一邊的大師姐身姿優雅面含微笑,舉止間一副大家閨秀、婉約可人的淑女模樣。
只是那一雙隨時處於變幻之中的美目卻隱隱閃動着一絲迫不及待也想上打一架的光芒。
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灰色沉穩拳套與燃燒火拳迅速拉近。
下一刻,兩隻拳頭終於相撞在一起。
出乎所有人意料,也出乎何顧意料,灰色拳頭竟然不堪一擊,連一息時間都沒完整撐過,大塊頭的身體應聲震飛出去。
而何顧只覺得體內靈力又被運轉中的祕技抽去不少的一部分。
見勝負已分,他趕緊止住拳頭攻勢。
按現在的局面他是贏了一招之約,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打傷對方。
當然,他也沒有完全信任對方,因此依舊維持着拳頭上的道技力量。
倒飛出幾丈,大塊頭連踏十幾級臺階才堪堪站穩身體。
震驚地看向下方的何顧。
半響他纔回過神來,然後也沒多說什麼,收起拳頭側身站到一邊,讓出了路。
看樣子是自認輸了。
這一幕讓正關注着這裏的衆位觀賽弟子始料未及,他們還以爲自己眼花看漏了什麼。
大師姐頗感無趣,鄙視地看了一眼下方的大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