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婦人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倒是都不說話了。

    如今她們喫的糧食都是靠着唐姑娘買來的,這一路走來,她又是個什麼脾性的,雖不能說是十分了解,但也摸的七七八八的。

    她長的漂亮,爲人又和氣又仗義的。

    就是誰是內賊,都不可能是她。

    “肯定不是唐姑娘,她那麼仁義的一個人!”

    “就是就是,完全沒必要,唐姑娘長的漂亮,腦子又活絡,找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

    “莫不是春妮兒你看錯了吧?!”

    “是啊是啊,晚上那麼黑,看差眼也是有可能的!”

    婦人們安靜了一會兒,又開始七嘴八舌的替唐果兒辯解起來。

    頓時把桑春妮氣的七竅生煙。

    但又不敢咬死了說的確看唐果兒起夜了,怕引火燒身。

    當下臉色難看的張口道:“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做夢也說不定呢!”

    “就是就是,這話可不能亂說,這關乎到一個姑娘的名聲呢。”

    一旁的婦人上下打量了桑春妮一眼,張口說道。

    桑春妮聞言臉色更難看了,你們剛猜測人家田寡婦,不是在毀人名聲嗎?!

    “嬸子說的對,是我沒有分寸,嬸子們千萬別往外頭說,不然我可就無地自容了。”

    桑春妮臉色慘白,一臉驚恐。

    倒是讓一羣婦人軟了心。

    想起唐姑娘在一行人中的地位,還真的不能隨意嚼她舌根。

    當下幾人就趕緊扯了別的話題。

    等唐果兒回了落腳地,見地上的鋪蓋都已經收拾好了,大個兒也領着小虎子去河邊漱洗了。

    離的不遠的張氏跟王氏李氏幾人湊在一起,不知在說什麼,聲音壓的很低,看着神祕兮兮的。

    唐果兒聽了一耳朵,果然不出所料,還是那內賊的事兒。

    當下一陣無語。

    也不想加入她們,只撿了塊兒平整的石塊兒坐了下來。

    因爲又要開始趕路,怕路上來不及做飯,昨日一下午,婦人們就把糙米加了蝦粉粗鹽蒸成了糙米糰子,又曬的半乾。

    除了糙米糰子,還有小魚乾,小河蝦等,都是這兩天曬好的。

    又砍了許多竹筒,存了大量的水。

    如此準備倒也算妥當。

    今日就要趕路了,大家也就沒有在燒火做飯。

    只一人一個糙米糰子,河水無限量的喝。

    喝了個肚兒圓,就開始了一天的行程。

    “走吧!”

    狄青一聲令下,率先躬身拉起了沉重的平板車。

    兩邊幾個男人推着,倒也不算艱難。

    婦人們都在兩邊跟着。

    或許是這兩天在這平安河休整了一番,喫的又不錯的緣故。

    衆人精神氣都明顯的看着不錯。

    挨着河總歸是不缺水,也都好好的漱洗漿洗了一番。

    此時都是乾淨清爽。

    身上都還是粗布衣裳,但卻不是那狼狽的模樣了。

    倒是像拖家帶口搬家的平民。

    八月初的清晨,太陽高掛,但熱度卻是不及以往。

    一行人走的還算輕鬆。

    來的時候經過的是平安鎮的東門,此時衆人沿着河灘往西走,走了有一刻鐘,竟然又遙遙看見平安鎮。

    這才發現西邊還有個門。

    還是黃土夯的牆壁,開了個小門,守門的是個精壯的小夥子。

    看着他們走來,還以爲他們是要進鎮,細一打量見是外鄉人,當下隔了老遠就衝他們揮手,讓他們離開。

    唐果兒倒是已經習慣了,本來他們也沒打算過去。

    倒是一旁的田寡婦,嘟嘟囔囔的罵了幾句,無非是什麼狗眼看人低,誰稀罕之類的。

    倒是讓唐果兒有些忍俊不禁。

    狄青看那守門人的意思,也沒什麼表示,當下也沒搭理他,只管拉了平板車往前走。

    沒辦法,那官道在西門口,他們得沿着河灘到門口,才能掉頭繼續往西走。

    那守門的精壯小夥子見一行人不管不顧的往這邊來,頓時有些氣急敗壞。

    隔了老遠就張口吆喝道:“鎮上不接收外鄉人,你們趕緊速速離去,別再過來了!”

    狄青看了一眼那小夥子,伸手指了指官道。

    那小夥子反應過來,原來人家只是想上官道啊,當下有些訕訕的,也不再吭聲。

    看着他們漸漸走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狄青到了跟前拱手作揖,算是打招呼了。

    倒是讓那小夥子更不好意思了,也回了個禮,就默默的看他們一行人上了大路往西走去。

    “倒是挺知禮的,長的也高大氣派,怎麼會淪落成難民呢!”

    那小夥子一陣惋惜。

    不等他感慨完,身後就傳來一陣馬蹄聲。

    他轉頭看過去,從鎮裏出來了幾匹健馬,馬背上是幾個氣宇軒揚的年輕人。

    個個身姿矯健,意氣風發。

    但臉色卻是一臉陰沉,偶爾還露出一絲焦慮。

    守門的小夥子見狀趕緊把大門拉開,恭敬的立在一旁等一行人通過。

    爲首的楊銘心思沉沉,他們在鎮上兩天,把這周圍的村落都暗中打聽了個遍,還是沒有任何關於自家將軍的消息。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每次無功而返後,他都忍不住心生絕望。

    若是……萬一……

    他不敢想下去。

    想起平饒城裏鳩佔鵲巢,爲非作歹的李元忠,他只恨自己人微言輕,不能阻止他在自家將軍的地盤上爲所欲爲。

    “大哥,接下怎麼辦,還要繼續往前找嗎?!”

    楊釗此時也是一臉沮喪。

    這裏離平饒城已經很遠了,自家將軍無緣無故的,怎麼會來這麼遠的地方。

    他心裏也有了些不好的聯想。

    但很快就被自己否認了。

    不會的!不會的!

    自家將軍那麼厲害,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功夫也是他們兄弟中最強的一個。

    無論遇到什麼事兒都會化險爲夷的。

    但如今他們這種大海撈針的方法,顯然也不是事兒。

    楊銘聞言有一瞬間的呆愣,看着身後兄弟都等着他做決定。

    他也有些猶豫。

    他直覺的認爲,自家將軍不會在前頭,肯定是他們遺漏了什麼。

    “往回走,一路上在仔細盤查一番!”

    楊銘下令道。

    除了他們,狄家軍還派了其他幾幫人,一人負責一個方向來回尋找。

    他這裏沒有找到,說不定其他人找到了呢,說不定自家將軍已經回平饒城了呢。

    楊銘眼中露出一絲光亮。

    心裏也重新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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