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兒跟廂房的雪景雪瑞瞬間被驚醒了。

    唐果兒一臉倉皇之色,迅速支起了身子,見窗戶大開,寒氣源源不斷的涌了進來,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身旁的人不知去了哪裏,只聽見窗戶外頭有“嗚嗚嗚~”的嗚咽聲,頓時心裏一震。

    敢情是抓到那賊人了。

    當下也顧不得其他,只匆匆披了件斗篷,奔到了窗戶邊上。

    果然見狄青一臉怒容的踩着地上的一團黑影兒。

    那黑影兒匍匐地,被塞了口鼻,雙手綿軟無力的耷拉着,只哀哀的嗚咽着,倒是看不出樣貌。

    “你怎麼起來了,快回去,彆着涼了!”

    狄青餘光看見窗邊探出來的小腦袋,臉上的表情一鬆,不想讓她看到這樣的畫面,忙催促她道。

    唐果兒正想分辨些什麼,就聽到門口雪景雪瑞焦急的拍門聲。

    “縣主?!縣主你在嗎?!”

    唐果兒匆匆開了門,連燈也沒來得及點。

    “我沒事兒,是家裏進了賊,已經被抓住了,沒事兒了,你們快回去歇着吧!”

    狄青過來本就是瞞着所有人的,此時唐果兒更是有些不好意思說是狄青抓住的,只含糊其辭的說已經被抓住了。

    “什麼?!進賊人了?!那還得了,奴婢去前院叫人~”

    雪景一臉驚恐,忙不迭的要轉身出門。

    “哎~~~”

    雪瑞跟唐果兒同時拉住了她。

    看着一臉焦惶之色的雪景,也是哭笑不得。

    “縣主的名聲清譽不要了?!還要去大張旗鼓的叫人!”

    雪瑞一臉橫鐵不成鋼。

    這雪景就是直腸子熱心腸,考慮事情也不會那麼周全。

    不管是什麼賊人,若是被人知道了縣主被人夜探香閨,不論那賊是什麼意圖,到了別人耳朵裏,那都會演變成各種香豔的流言。

    就算是唐宅的人,人多眼雜的,難包沒有亂生口舌的人。

    縣主既然說人已經抓住了,又催促她們去睡,肯定是已經解決了,那她們當奴婢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乖乖聽話就是了。

    一番話出,雪景才反應過來,當下一臉羞愧,看着唐果兒諾諾的說不出話來。

    “好了,知道你是擔心我,聽話,你們別想太多,趕緊睡覺去吧。”

    唐果兒安撫了雪景兩句,就把面有忐忑的兩人打發回了屋。

    這頭關了門,又奔到窗戶前,就見地上的人影已經沒有動靜了。

    “我把他打暈了,待會兒帶到將軍府,好好審問一番,這兩日你受驚了,趕緊歇着吧!”

    狄青也聽到了剛剛雪瑞的話,心裏一想也覺得此時在唐宅有些不妥,更不想讓這賊人毀了唐果兒的清譽,所以決定帶了賊人回將軍府。

    連夜審問一番。

    打定了主意,狄青又安撫了唐果兒一番,才把那已經不省人事的賊人甩到了馬背上。

    一躍上馬,踏着夜色往東城將軍府奔去。

    送走了狄青的唐果兒也是無心睡眠,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想着這賊人的目的。

    而此時的王彪,只覺得渾身顛簸的很,迷迷糊糊的,只覺得肚裏刀攪般的疼痛,讓他不由的悶哼出聲。

    但冬日深夜寒風凜冽,騎馬奔馳的狄青壓根沒有發覺。

    王彪前一秒還沉浸在馬上要住大宅院,佳人在懷的美夢裏。

    哪裏想到這佳人竟然藏了男人在屋裏。

    被卸了胳膊,打到在地的那一刻,他是肝膽俱裂。

    完了,這下被抓了正着,這可是陛下親封的縣主,自己可有好果子喫?!

    隨即而來的卻是滿腔憤怒,這嘉柔縣主表面上看着一本正經的,卻也是個不守婦道的,三更半夜的屋裏竟然藏了男人。

    真是浪蕩的很。

    一會兒又恨桑春妮,若不是她,他也不會起這樣的歹心,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真是倒黴的很。

    若是自己能得以脫身,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桑春妮。

    馬車上的王彪迷迷瞪瞪的,被各種念頭拉扯。

    但隨着肚裏刀攪般的疼痛越來越厲害,讓他頓時再沒有其他心思,當下冷汗淋漓,臉色青白起來。

    剛剛踏入東城的地界,狄青就覺得不對。

    身後的男人好像醒了,此時悶聲嗚咽着,彷彿是受了極大的痛楚。

    身子更是劇烈的顫抖着,讓人驚疑不定。

    狄青有一瞬的詫異,本能的覺得情況不對,趕緊翻身下了馬,把那男人也拽了下來。

    左右打量了一番,找到了僻靜的巷子,就奔了過去。

    剛拽開男人嘴裏的汗巾,那男人就“哇~”的一聲,吐出來一大口液體。

    夜色幽深,狄青直聞到那血腥味才覺得大事不妙。

    “你怎麼了?!是誰指使你的?!你潛入唐宅準備幹什麼?!”

    狄青來不及多想,連聲問道。

    可惜已經晚了,那男人瞳孔渙散,色白如紙,只不停的大口吐血,沒一會兒就一命嗚呼了。

    前後不過半刻鐘時間,讓狄青也是始料未及。

    剛剛擒住時還生龍活虎的人,轉瞬就殞命了,狄青看着背靠着牆已經了無生氣的男人,頓時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不相信這男人是自殺的。

    此時他已經被卸了胳膊,也被堵了嘴,不可能有傷害自己的機會。

    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在來之前已經服了毒藥,到了時辰就毒發身亡了。

    就是不知這毒藥是他自己喫的,還是別人給他喫的。

    若是別人給他喫的,那這背後之人可是真的陰毒了。

    狄青抽出自己的汗巾,小心翼翼的蘸了些他嘴角的血液,準備拿回去讓大夫看看。

    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輕嘆一口氣,再次把他放到馬背上。

    先弄回去再說吧。

    而此時的難民營裏,桑春妮也是輾轉反側了大半夜。

    想到今晚的行動,她就興奮的睡不着覺。

    一想到此時唐果兒說不定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過了今夜就會清白盡毀,清譽盡失。

    而那王彪也會毒發身亡,牽連不到自己身上。

    這一認知讓她激動的渾身顫抖!

    唐果兒,你不是向來不把我放在眼裏嗎,那就看我怎麼把你拉下地獄。

    桑春妮激動的翻滾着,惹的一旁的婦人不滿的嘟囔了兩聲:“大半夜的還不消停,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原本獨佔的屋子此時也擠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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