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夫人在上 >第12章 故技
    午膳方過一半,便有人來稟告有官員拜訪,楚雲都放下吃了一半的飯菜去了前廳。

    陸知酒看他走遠,將歡歌與喜言喚了進來,讓她們也一同嚐嚐菜色。

    她們二人也是青州人,從小隨她一同長大,口味也十分相似。她們離開青州時同她一樣年紀尚小,自己做的青州菜沒幾分正宗味道,於是親自做來解饞也無從說起。

    她平日尚且有楚雲都惦念着,可這倆丫頭卻時常只能看着。

    歡歌與喜言堅決拒了同桌用膳,站在陸知酒身旁捧着碟子喫得很開心。

    該說不說,雖說只是江川東一帶的菜色,卻與青州菜大同小異,甚至比曾經喫的那些青州菜還多了些驚喜味道。

    楚雲都對她向來都很用心。只是曾經的她故意忽視了這一點。

    陸知酒口中泛出些苦澀。

    待到午膳結束楚雲都仍是沒有回來,陸知酒見時辰不算早,便回了幽竹院,稍作準備後就要出門。

    等陸知酒從寢屋出來,不知何時到了的謝意拱手行禮:“小姐,馬車已備好,在大門外候着。”

    陸知酒早知道楚雲都會爲她備好這一切,很是自然地接受,隨謝意出了門。只在謝意轉身時,她瞥了瞥他的雙膝。

    想來跪了一宿,也不是件輕鬆的事。

    坐上車後,陸知酒朝車伕說道:“去北巷的奉賢裁縫鋪。”

    車伕與騎馬侍候在一側的謝意俱是一愣。

    謝意:“奉賢裁縫鋪?”

    陸知酒笑:“怎麼了?謝侍衛也想裁幾件衣裳嗎?”

    謝意梗住,犀利的目光隱晦地打量陸知酒一通,便駕馬行在了前方:“出發,去北巷。”

    不多時,馬車停在了北巷一條狹窄的巷弄口,歡歌先掀了簾子下馬車,冷冷瞥一眼謝意,轉身將陸知酒穩穩當當地接了下來。

    陸知酒理了理衣襬,朝謝意說道:“還請謝侍衛在此等候。”

    謝意皺了眉,語氣公事公辦:“小姐要自己進去?似乎有些不妥。”

    陸知酒:“有何不妥?”

    謝意:“侯爺吩咐,要貼身保護小姐,寸步不離。”

    陸知酒笑笑:“且不說這走兩步就是鋪子了,我若是……”

    她故意停頓下來,謝意疑惑時,她便稍稍湊近了些,壓低聲音:“若是裁些女子私物,謝侍衛也要跟着看嗎?”

    謝意反應了片刻,臉就騰地一下全紅了,竟慌忙到後退半步。

    陸知酒看着他的動作覺得好笑。已暗示得明白,謝意若還跟着便是無視禮節,想來他也做不出此等事。

    今日只歡歌陪同前來,陸知酒在她的攙扶下跨進了這十分不起眼的奉賢裁縫鋪。

    極爲低調的牌匾與門面,內裏卻另有乾坤。

    牆上與四周的檯面上,懸掛與疊放的,全是精緻的花紋料子,顏色多樣卻不俗氣,喜愛富貴華麗或是喜愛清麗脫俗,皆能在此找到心中所愛。

    只是這些樣式並非時興之物,倒是數月數年後變得格外搶手,這也導致奉賢裁縫鋪當下門庭冷落。

    陸知酒剛進入,便有一挽起頭髮與袖子的幹練女子擡頭看過來,她立馬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來笑臉相迎。

    “客官裏邊請——”女子取下搭在門一側的布巾擦了擦手,聲音裏滿是熱情,“客官是想裁衣還是買布料?”

    陸知酒隨着女子的腳步緩緩走着:“都有。如今正值換季,想購置些衣裳和布匹。”

    女子點頭:“正是呢,這中秋一過啊,漸漸就冷起來了。客官喜歡什麼式樣的?這幾日剛出了新花色。”

    陸知酒也笑得和善:“那便看看新花色。”

    店鋪不大,客人也不多,大多數來看了看便很快離開,只陸知酒挑了又挑,已訂下好幾批料子。

    在女子的量身與比對下,陸知酒越發發現這奉賢裁縫鋪極爲有潛力,即便在她沒有說出自己喜愛的顏色與樣式時,都能挑出最適合她的。

    只是一個夥計就如此,陸知酒更好奇這裁縫鋪的掌櫃有怎樣的本事。

    陸知酒從方纔你來我往的對話中,便問出此人並非裁縫鋪的老闆,老闆嶽月紅出門尚未回來。

    正當陸知酒在想今日還能不能見到掌櫃的,便聽門口傳來一爽利的叫喝。

    “這巷口怎麼回事?我進自家店鋪還得盤問?擺張臭臉給誰看呢?莫名其妙!”

    陸知酒回頭,便見一身姿曼妙的女子搖着團扇進了門,似乎極爲氣極,那團扇在她手中搖得很快,都看出了殘影。

    嶽月紅才踏進門,見着店裏有客人,立馬收起了將出口的不雅話語,竟一時被吸引住了目光。

    那來客身着湖藍色刻絲繡合歡紋長裙,外穿一同色對襟長褙子,梳垂鬟分肖髻,只簪了一隻海棠花珍珠步搖,卻已格外楚楚動人,外加腰帶上系的成色極爲出彩的白玉玲瓏佩,從周身氣度來看,此人必是高門大戶的貴人。

    這女子光是不言不語地站在那裏,便是一派亭亭玉立的模樣,嶽月紅笑着迎上前去:“原是有貴客,失禮了。杜衡姐姐怎的不提醒我一句!”

    那被喚作杜衡的幹練女子嗔笑:“哪還來得及提醒你,你未進了門來便大呼小叫的。這是誰又得罪你了?”

    聞言,嶽月紅翻了個白眼:“不知這巷口是哪來的莽夫,堵在那非得查驗我的身份。你說說,我進個自家門還得給他百般解釋,是個什麼道理?”

    陸知酒聽得有些不好意思,主動問道:“這位便是掌櫃的吧?不知你說的可是一黑衣佩刀男子?”

    “正是呢。”嶽月紅笑着點頭,卻在說完後立馬意識到什麼,“難不成……”

    陸知酒帶着些歉意:“那是我家的侍衛,我讓他在巷口等候,怕是有些不得當的行爲得罪了掌櫃的。”

    嶽月紅聽了倒是很快改口:“哪裏的話,這麼說起來你家的侍衛倒是忠心護主,很是嚴謹呢。值得誇獎的。”

    她的話鋒轉變得快,聽起來卻十分誠懇,讓人心中舒坦。陸知酒心下佩服了幾分。

    而後,嶽月紅從杜衡口中得知陸知酒訂了好幾批昂貴布料,裁了好幾身昂貴衣裳,可謂是樂開了花,便說要將陸知酒登記在冊,成爲特殊客戶,不僅可以送貨上門,逢年過節還會送禮到府上,聊表小店心意。

    陸知酒暗歎嶽月紅很會做生意,這樣一來令客戶體會到來自於價格外的附帶價值,的確能更激發來客的購買慾望。

    陸知酒卻沒馬上應下她說的登記在冊,而是說道:“這些貨品我下次領人來拿,便不勞掌櫃的送了。只是還有一事需得勞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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