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夫人在上 >第30章 必報
    陸知酒的血跡與祁陽的混雜在一起,掩蓋了難以解釋的事實,但終究代價不小。楚雲都根本無心顧及其他人,立馬就要抱起陸知酒離開此處尋大夫。

    陸知酒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但現在不能。若是走了,一切就都重回被動。

    於是她使勁扯了扯楚雲都的袖口,微不可查地對他搖頭。

    楚雲都眼角猩紅,用目光同陸知酒對抗,可最後還是在她的堅持中敗下陣來。

    不速之客短暫的沉默過後,迎面而來的便是盛怒:“侯爺這是對小女做了些什麼?!”

    齊海先發制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看得楚雲都眯了眯眼。

    滿含怒意的叫囂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齊海似是這纔想起要前去查看一番自己的女兒,蹲下身去,將齊嫣然的上半身扶了起來:“嫣然——嫣然?”

    他又去瞥她染血的裙角,隨後不是非常客氣地朝楚雲都發難:“驍定侯,老夫當你是小輩,平日對你多有包容忍讓,你與老夫何仇何怨?要如此對待老夫的女兒——”

    他話說一半,譴責之意明顯,似慈愛的父親萬般心疼委屈的掌上明珠。

    清秀美麗的閨中女兒,風姿綽約的高位武侯,不應該有交集的人如今卻共處一室。即便畫面血腥,似有隱情,卻也不免惹人遐想。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楚雲都品了品他話中之意,心裏冷笑。這般似有準備又語焉不詳的言辭,果真是朝着他來的。

    他不是沒想過這樣的可能,當陸知酒提及關於祁陽與齊海的夢時他便想到了這個可能。

    可他不知,原本以爲無足輕重的夢境,竟是會以這種形式拉響警報。的確,或許從一開始,便是衝着驍定侯府來的。

    齊海反應如此之大,生怕在場之人中,有一個人忽視了現在的情景。

    不論這樣的情況有多麼不合理,只要齊海奪走話語權,事情傳出去會是什麼樣子,已然不是他們能控制得了的了。

    他同自己是什麼仇,楚雲都略有頭緒,然而現在卻不是去考慮這個的時候。

    齊海身後圍繞幾個朝中官員,他們的目光並不直視屋內內,看似非禮勿視,卻仍是露出偷窺的動作,伴隨着竊竊私語。

    楚雲都將陸知酒扶起,拿外袍包裹住她。

    “齊小姐不過暈了過去。”他的臉色黑沉,隨後的聲音卻帶上了笑意,“齊大人還真是中氣十足,傳音十里。但莫非是外強中乾?眼神這般差,不知道的還以爲您未老先衰,老眼昏花呢。”

    齊海一愣,楚雲都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這番指責好沒有道理,屋中血跡斑斑,齊大人難道看不出來,我們遭遇了襲擊?”

    楚雲都心有所感,若再多說幾句怒意就更加難以壓制,便將怒火轉移至別的話頭:“好不容易救下您的女兒,我家知酒卻因此受了這麼重的傷,竟還沒有人傳喚大夫嗎?!”

    楚雲都邊說着邊看向門外衆人,他們鴉雀無聲,只有被眼前陸知酒受傷的景象嚇傻了的歡歌終於反應過來,速速回道:“奴婢、奴婢這就去叫大夫!這就去!”

    歡歌跑走,四周終於嘈雜四起,可聲音被刻意壓得很低。

    “哎喲怎麼回事這是……”

    “你不識得嗎?那個……驍定侯懷中的便是陸府的二小姐啊。”

    “聖旨賜婚的二小姐?”

    “正是正是。”

    “她一女子竟是爲救齊大人的千金受了傷?”

    “哪來的刺客?沒人看到啊。”

    “既是刺客,那肯定是武功高強,早就逃了嘛!”

    “不對勁吧,這侯爺怎麼與陸二小姐共處一室?”

    “哪是他倆共處一室,這不分明還有其他人嗎?”

    “你不懂了吧?驍定侯與這陸二小姐向來罔顧禮節的,畢竟是聖旨賜婚,聖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我計較什麼?”

    “諸位,重點錯了吧……”

    “……”

    冷漠的,事不關己的,坐看好戲的,含沙射影的。

    楚雲都的手在輕微發抖,但他卻努力剋制着怒意,冷靜審視當下境況。

    陸知酒本疼得意志渙散,楚雲都的懷抱又實在可靠而溫暖,但她仍是在嘈雜聲中忍痛睜開眼。

    入目便是齊海扭曲的老臉,然而他的眼神卻透出一絲脫離掌控卻強作鎮定之感。

    畢竟事情並未按照他所預想的發生在他眼前。

    陸知酒看着齊海:“齊大人,正如您所說,我們與您無冤無仇,更莫要提與令愛有什麼過節。我們救下令愛,本也不求回報,但您若是這般污衊於我們,那就是要在場各位辨一辨的。只可惜……”

    陸知酒垂下眼睫,我見猶憐:“我被刺客所傷,傷口實在疼痛難忍,還需得待我處理完才能配合了。”

    多少有些演的成分,但陸知酒額頭細密的汗珠,貨真價實的傷口,癱倒於楚雲都懷中如狂風中被摧殘的嬌嫩花朵的身姿,以及楚雲都眼中情真意切的疼惜和憤恨,叫在場無一人不受到感染。

    因此,大家也都拿異樣的眼神看向齊海。

    齊海被陸知酒與楚雲都兩人堵得啞口無言,心中暴躁,再開口便是更嚴苛的譴責:“成何體統!驍定侯,你看看自己,看看自己懷中之人,可知自己在做些什麼?”

    衆人的口風既已似乎逐漸失控,他將話題一轉,意有所指地生生踩着楚雲都的軟肋。

    楚雲都果真是受不得別人提及此事,眼角的那抹異色更重:“我做什麼與齊大人何干?多關心關心嚇暈過去的齊六小姐吧?”

    他嘴角一挑,嘲諷道:“若是如此弱不禁風,平日便不要總跑來駐府,我等粗人還得爲齊大人照看孩子,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

    楚雲都說話也不客氣,當着衆人的面將齊六小姐總藉着兄長名頭往駐府跑的事抖落出來,這雖也不算是什麼祕密,但平日裏卻是大家默契地避而不談的傳聞,畢竟事關女子名聲。

    但誰讓齊海偏偏拿陸知酒的名聲說事,楚雲都此人就是如此睚眥必報。

    齊六小姐嬌蠻任性是出了名的,齊海向來管她不住,但也不知是真的管不住還是不想管,總之他們的父女情誼並不深厚。

    此番以女兒作爲籌碼,對於齊海來說並不是什麼很難的取捨。

    他需要一個能讓楚雲都之名聲一敗塗地的機會,也剛好有一個他眼中不知廉恥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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