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遠在二樓廊下欄杆旁站定時,還有些懵,與聞聲出來探看的燕聞書對上眼後,才眨了眨眼,意識到自己回到了哪。

    不過還沒等他們師兄弟二人開口說話,剛剛說着“莫來打擾”的人,就又飛了回來,但只他一人。

    “小六,聞書,都無事吧?”

    看着剛剛還對他很是冷淡的師尊的關切眼神,寧清遠啊了聲:“無事。”

    燕聞書一作揖:“師尊,谷內一切都好,您和二位師叔呢?”

    莫嶼嗯了聲:“他們受了些傷,已經自行去閉關療傷了,近幾年都不會出關。”

    隨後,他才負着手走進屋裏,先去看了看還躺着昏迷不醒的四徒弟。

    不等他問,燕聞書已是十分自覺地,告知了剛剛發生的事。

    包括雲未弦大顯神通,困住了祁月眠一事。

    關於現在的雲未弦,莫嶼只知道一些他也看到的,至於他那師父想了什麼,就一無所知了。

    略微沉吟片刻後,他纔開了口道:“弦兒她……怕是已不在人世了。”

    燕聞書怔忡了下,雖然他們幾個大概都猜到了,七師妹恐怕是被什麼大能給奪舍了,但是卻還未來得及與這個事實對應上。

    乍的一聽,不免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七師妹於他們而言,算是怎麼樣一個存在呢?

    膽小怕生懦弱,但修煉是勤奮的,辟穀初期也是能咬着牙捱餓。

    跟誰都說不了幾句話,受了委屈只是忍着。

    唯一一次,讓人覺得她也有小孩任性的一面,大概是師尊讓她挑選一件傍身的法器,卻非要挑一件毫無用處的玉玦吧。

    當時,他們幾個都能夠看出來,師尊是搞錯了,想把那塊玉玦收回來,換成別的給她。

    但她卻破天荒地,死死攥住了那塊玉玦,眼睛裏寫滿了固執。

    可也是自那以後,她變得更遊離於外了,修煉也不那麼勤快準時。

    他說過她兩句,見她並不改,就作罷了。

    不過他想的是,她如果不想好好修煉也沒關係,反正上面好幾個師兄姐,都可以保護她。

    況且他們若水閣在修真界是個無名小派,根本沒人知道,外出遊歷也無需怕有什麼仇家找上門。

    可人怎麼就不在了呢?

    燕聞書張了張嘴,苦澀之意涌了上來:“所以,確實是被奪舍了麼?”

    “不是,”莫嶼搖了搖頭,“弦……那人與你們師祖有些淵源,不是會奪舍之人。”

    “那是?”

    莫嶼想起昨晚見到的雲未弦,嘆了口氣:“應是她自己求死。”

    “!”

    “什麼?”寧清遠一直默默聽着,這會才嚇得出聲,“是誰欺負她了嗎?”

    莫嶼默默看了看兩個徒弟,又是重重嘆了口氣:“恐是爲師之過。”

    燕聞書和寧清遠聞言,不由面面相覷,前者稍有些理解,後者就完全不明白了。

    “我撿到弦兒時她才十歲不到,但已被轉手賣過幾遭。賣家爲了保證她能賣個好價錢,都對她好過幾日,她剛領會到這份好,就到了另一個人手裏。於是剛開始時,她與我很不親近,也不開口說話,後來一邊遊歷一邊教她認字修煉,方纔慢慢好起來。然後——”

    “然後,您就把她帶回了若水閣,沒多久,又獨自出谷遊歷去了。”燕聞書默默補充,無奈地扶了扶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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