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他們一行人還在慢悠悠往回飛,連樾已然飛快回到了內門地界,直往主峯飛去。

    以前她一個月難得來一次主峯,這會兩天內都是來了兩次了。

    宗主大概是知道碎心不會隨着他的脾氣來,所以才把人遠遠地派了出去,留了她在宗門。

    三百多歲的人了,還是這麼想一出是一出。

    連樾落地時,都是忍不住搖頭一嘆,進主殿前便掩飾好所有情緒,一手橫在身前,步履輕盈地往裏走去。

    李朝天剛見過一位峯主長老,這會負着雙手,背對站立在大殿之上。

    他今日心情應是不錯,穿着一襲絳色華袍,烏黑長髮半散在背上,色彩分明,令人看着一時挪不開目光。

    “辦妥了?”

    “是。”

    李朝天略等了片刻,見連樾並沒有打算問什麼,就不由轉過了身,不帶任何感情地俯視着她。

    他名字雖然不算好聽,但卻長着一張豔麗面孔,丹鳳眼略微上挑,無端就透出幾分妖冶感,還有幾分睥睨天下之感。

    曾有謠傳說他是幾百年前滅亡的皇族後人,但其實只是家產頗豐的地主家小少爺,年少遇到大災荒和流民作亂,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他能長成如今模樣,還要多虧了某個人將他養得太好了。

    “你就不問問我,爲何要讓你開七寶閣?”

    連樾從善如流:“爲何?”

    “……”李朝天輕哼了聲,“自然是爲了先給他們希望,到時候再親手破滅掉,豈不是很痛快?”

    您高興就好。

    連樾道:“看來您並不希望他們進內門。”

    “那是自然!”李朝天一揮袖,在他的寶座上坐下,神色間帶着幾分不經心。

    他只是想從雲卻那找到他想找的東西罷了,憑什麼收留他的徒孫們?

    連樾擡眼看了看他,隨即又低垂下來,直視着前方:“他們被安排在了斷崖峯。”

    那座山原本是有個名字的,但後來漸漸被人遺忘,就都只叫它斷崖峯了。

    李朝天聞言頓了頓,似是在回憶那是什麼峯,過了會,才溢出一聲笑。

    “誰安排的?”

    連樾自是不會隱瞞,說了成昊和孫峯的名字。

    “很好,”李朝天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露了出來,隱約能看到在把玩着個很小的竹哨,“賞。”

    “是。”

    雖然留連樾下來,的確是因爲讓她做什麼都會去做,對他的任何決策都不會有異議。

    但她很多時候都憋不出幾句話來,就讓人很是煩悶了。

    李朝天忽然感到有些厭倦,隨手一揮:“你去吧。”

    在連樾轉身要走前,他又想起來道:“我打算回青蒼山一趟,宗門上下以及洛城,便交給你們了。”

    昨日才叫她去例行查看,今日就打算親自回去,聽着還像是要待好一陣。

    不提故人往事時,他是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朝天宗宗主。

    一提起,就開始反覆無常,陰晴不定,一副似是隨時都能生出心魔的恣意模樣。

    連樾腳步微頓,心累地不想回頭了,再度應了聲“是”後,就快步走了。

    對於她這般行爲,李朝天也渾然不在意,他低頭看着手中的竹哨,已然陷入自我的世界中,顧不上旁人了。

    “……斷崖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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