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午,雨才淅瀝淅瀝地落了下來,溼氣隨之而來,安靜下來的院落,到處一片冷寂清悽。

    雲未弦的房間,倒是一片熱火朝天。

    她畫了兩個傀儡出來,一個幫她削梧桐木和其他木頭,一個幫她刷漆。

    她自己閒來無事,畫了張火符,控制好火候後,就丟到了個叫阿照找出來的火盆裏,無止盡地燃着小火,將整個房間都烘烤得很是暖和。

    想做個新琴身沒那麼簡單,若是有個會煉器的在,就方便多了。

    不過,她也不是做不了這麼細緻的活。

    就是做了足足三天罷了。

    花了些心思,在琴面上寫了首詩後,雲未弦就輕吐了口氣,雖然麻煩是麻煩了點,但多少還是有點成就感。

    說起來,小師妹的琴也是她親手做的,但知道小師妹不高興收她的東西,便才讓大師兄轉交了。

    希望侯鈞別像小師妹那樣,得時刻記住她的好纔行,那樣才能讓幹嘛就幹嘛。

    想着,雲未弦便打發了個幫她處理剩下梧桐木的傀儡,去把侯鈞叫過來。

    然後一邊等人來,一邊隨意取了塊木頭雕刻成木符。

    木符的好處是,可以完美將符意鎖在其中,不會輕易顯露出來。

    她打算雕一塊送給玉娘,沒什麼太大用處,就是關鍵時刻可以拿來擋擋災。

    侯鈞大概是一時心急,忘了可以飛過來,而是跟着傀儡一路疾走而來。

    等他到時,雲未弦已是刻好一部分了。

    她擡眼看了看他,然後先做了個收尾,才放下了手中的刀和木塊:“拿你的琴絃來。”

    侯鈞二話不說取了琴絃出來遞給她,然後就直直看向了隨意放在桌上的琴身。

    做得很是好看精巧,漆面推光一樣都爲落下,就算是陰天,都能安靜地發着微光。

    比他之前的那個琴身好多了,堅固中又帶着絲柔意。

    雲未弦不用看他,也知道他肯定很是滿意,這會將略微卷起的琴絃展開輕輕一撥,七根琴絃就像是相繼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一般,自發飛到了被御在半空中的琴身旁邊。

    起初,還有點像是鬧脾氣一般的,拉着距離不靠近。

    後來似乎是發現別無選擇了,才如若枝蔓一般纏繞了上去,與琴身合爲一體。

    侯鈞看得一愣,他當初是直接把舊弦拆了下來,換上了新弦,還以爲那樣就能用了。

    現在一看,才知道他那種做法是完全暴殄天物了。

    這琴絃可是從七寶閣裏拿出來的法器。

    琴絃上好之後,琴軫便也自發轉動起來,將弦固定到最佳程度。

    琴音不撥自響,像是要與琴身共鳴一般,一邊響着正確的琴音,一邊還微微震動着。

    侯鈞已經能做到不露出驚訝之色了,也沒有因爲自己根本不曾真正入得琴修的門而自恥,而是漸漸沉下了心,越發確定了,他要入的便是琴道。

    不管日後成敗,既然認定了,便一條道走到底。

    隨着“嗡”的一聲響,他的新琴,便算是終於成了。

    雲未弦隔空略微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哪處細節沒做好之後,就將琴放下,準確地落入了侯鈞攤開的雙手上。

    “不是用什麼有靈氣的木頭做的,不過,卻是遭受過許多風吹雨打和日曬,見證過許多生靈的生老病死,有生氣也有死氣附着過。希望你能用它奏出你最想要的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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