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漓在衝到距離雲未弦幾步遠之時,就被一道無法抗衡的力量給直接彈飛,那幾道冷箭倒是還往前進了一些,然後直接被那股力量給攪碎。

    而在被重重彈開的同一時間,她眼睜睜看着,自己心愛的弓亦是跟腐朽枯木一般,被雲未弦那樣隨意一捏,就碎成了一塊一塊,一點點落到了地上。

    在她終於“嘭”的一聲摔在一塊石頭上時,那些碎塊也化作粉塵,沒入黃沙之中,消失於這世間。

    溯漓也曾以爲,自己的心和血都早已冰冷麻木,再無任何感情。

    但原來,她不在意的只是旁人生死,看着和自己相關的東西就這般被毀去,也還是會撕心裂肺。

    不過她仍是發不出什麼怒吼哀嚎,只是怒火攻心,雙眼溢出了些血淚來。

    可怒火卻帶給不了她任何力量,連站起都是無力支撐了。

    然後便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雲未弦御着金針追擊她,並不是在逗着她玩,而是在有目的地卸去了她全身關節之力。

    亦是相當於玩弄一般的屈辱了。

    雲未弦自是不知,這個溯漓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腦子還是正常在轉的,還想了這麼多。

    把弓毀了之後,她又仔細把玩了一番這弦,覺得材質不錯,確是費了不少心思煉製而成的,就隨手一捲,收爲己用了。

    而後,才彷彿意識到溯漓還沒死,仍然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擡眸望了過去。

    這麼會功夫,既憤怒又感到屈辱的溯漓,已是七竅都流出血來,夜色之下,乍一看跟個死不瞑目的厲鬼一般。

    “啊……”雲未弦一眨眼,她真正要做的事還沒做呢,怎麼就一副頂不住的樣子了?

    大概是被她這樣看着更加不痛快,溯漓又死死咬着牙瞪視她。

    “還好。”

    見溯漓還有力氣瞪人,雲未弦反倒是鬆了一口氣,然後擡起的手掌心向上,御起幾根金針,眼眸漸冷了幾分。

    “只修至了元嬰圓滿,就這般不將他人的命當命,可曾想過自己也會有同樣的境遇?”

    溯漓一張口,滿嘴腥甜味:“要殺便殺。”

    看她硬生生將自己氣出了內傷,雲未弦一搖頭,也不再與這種不知悔改的人多廢話,徑自打出掌心上的那幾根金針。

    溯漓以爲這是要取自己性命了,就乾脆閉上了眼。

    卻是沒料到,死是沒死成,而是迎來了幾乎無法承受的痛苦,讓她終於忍不住痛叫出聲。

    雲未弦這次的幾針,顯然跟剛剛那些擦着穴道而過的,完全不一樣!

    溯漓陡然睜開眼,看着沒入自己身體的金針,渾身不自覺地顫抖着,下意識想要弓身緩解疼痛,卻也辦不到,只能硬生生承受着,這彷彿刺入魂魄之痛。

    隨後“噗”的一聲,大口大口地往外吐出鮮血。

    同時,也能鮮明地感覺到,伴着每一口血,同時吐出來的,還有她辛辛苦苦修煉而成的修爲境界,力量像是被什麼抽取一般,很快就幹竭下來。

    “嘔……”最後一口鮮血,溯漓幾乎是嘔出來的,這一嘔,也彷彿將她的五臟六腑都一併吐了出來。

    然後頭一歪,徹底暈厥了過去。

    看着她暈了,雲未弦方纔面無表情地收回金針,稍微清理了一番後就收入袖中,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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