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帝並未就此出手抹殺,一是忌憚三界規則,就算是天帝,也不能毫無理由地滅殺人族,更何況這是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若是出手,則將招致界外執法者的追討,與界外執法者相比,這個人族嬰孩也並不算多麼危險。另一方面,天帝早已有了應對之法,那柄絕念之劍就是天帝用來逆轉預言的鑰匙,只要找到合適的機會將絕念之劍交與此子,以其凍心斷念之力,輔以自身神力加持,這位“弒者”早晚也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數年後,當時的嬰孩也初露天賦,天帝感慨道“不愧爲弒吾之子”,遂生出愛才之心,引入天界好生培養,在賜其絕念後,天帝明裏傾囊相授,暗裏卻以神力日夜蘊養絕念之力,只待將這名千年之才收爲己用。
天帝知曉他與這名“弒者”終有一戰,而這一戰,就是天帝等待許久的預言反轉之時。
一道金色身影在空中劃出一條細線,宛如白日流星,只在人們頭頂一閃而過便沒入雲層之中。李昭披散着長髮,身上戰甲金光熠熠,不沾一點灰塵,彷彿新制一般,顯然,之前兩名被其斬殺的神將並沒有對其造成任何一絲傷害,甚至都沒能碰到他便已成爲其劍下亡魂。
李昭雖在天界生長,但他明白自己仍是人族之子,儘管他如今貴爲天界第一神將,並且和其他天神一樣擁有浩瀚神力,但當天帝打算將無理之罪降於人間時,他明白他必須爲人間而戰,而這場戰鬥的對手,則是對自己欣賞有加、百般照顧的天帝。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不想與其爲敵。
李昭自入天界,僅憑二十年修行便取得第一神將之稱,在與鬼域的多次征戰中更是無一敗績,他的實力究竟有多強,他自己都並不清楚,他明白自身的極限還遠遠未到,但畢竟此次交戰的對手是天帝,天界之主,李昭的心裏也並沒有什麼底。
李昭手提絕念,緩緩走進門中,那人仍似四下無人般倒酒、飲酒,桌上兩盞琉璃杯,其中一盞杯中無酒,而另一盞則是被其拿在手上豪飲。
“你是來阻止我的嗎?”李昭走到桌前,手按絕念,輕輕問道。“哈哈,李兄先別急,我幾日前偶然於人間得此佳釀,醇馥幽鬱、如飲甘露,李兄不先來兩口?”那人說着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後拿起酒壺將桌上兩盞琉璃杯中都倒滿酒,笑吟吟地看着李昭。
李昭將絕念用力往地上一插,絕念便直挺挺地立在桌旁,而李昭則側身一跨,坐在了那人對面的石凳上。“金淵,你我好友一場,當真要在這裏分個勝負嗎?”李昭拿起酒杯小酌一口,微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真是好酒,你運氣不錯。”李昭單手拿着酒杯,看着杯裏剩下的酒,頓了頓,又說道:“可惜論實力,你還差了點。”說完便猛一仰頭,將酒飲盡。
原來,在此喝酒之人便是被李昭擊敗的前第一神將,金淵。
金淵再次將酒倒滿,看了一眼絕念,說道:“你這柄劍着實厲害,這天界的地板在它的鋒刃之下和泥土也無甚區別。”
“金淵,我不想和你打。”
“呵呵,我向來尊敬強者,在你擊敗我之後,我以你爲榜樣,日夜修習,與你的差距卻越來越大……”金淵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在這天界,我沒有什麼朋友,你在界外戰場救過我,我視你爲好友,你做任何決定我都可以無條件支持你,可是你……唉,算了,我也能夠理解你。”
“對不起,金淵,我必須這麼做。”李昭沉聲說道。
“我明白,但是我是天界的人……我們立場不同。”
兩人的酒杯又空了,李昭拿起酒壺輕輕搖了搖,笑了笑:“最後一杯了。”
“一人一半?”
李昭點點頭,將酒壺中最後一點酒分爲兩杯,兩人舉杯相對,同時飲盡了這玉液瓊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