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明覺得脖子發酸,然後電影畫面再次映入她的視線。
只是,剛纔她看的是國內動畫電影,現在畫面裏是她完全不熟悉的金髮藍眼的外國人,這畫風突變的原因是……
她睡過去了?
這個想法一出,才驚覺自己不僅脖子酸得很清晰,手臂上傳來的溫度也很清晰,下意識擡眼一瞧,好傢伙,她正靠在雀凜的肩膀上呢!
夜清明瞬間清醒的同時從他身上彈開,張口就說:“對……”
雀凜卻一手覆上她的脣。
這一下,讓夜清明覺得自己好像沒完全醒,所以不知道該對他的舉動做出什麼反應。好像又清醒過頭了,所以清晰無比地感受到他覆在她脣上的掌心的熱度,更清晰無比地看到面前這張極致好看的臉。
她之前跟夜叉說,雖然雀凜長得是過分好看,但好看又不能當飯喫,但此刻不得不說眼前這人的容貌絕對能算秀色可餐。
這也就算了,他突然對她勾起嘴角。
夜清明心裏一驚,身體不由往後靠,儘量避開他的掌心,在意識裏叫道:【夜叉夜叉,黑麪閻王好像被我氣瘋了,他居然衝我笑。】
然而夜叉並沒有迴應。
倒是雀凜用介於調侃與寵溺的語氣跟她說:“擦擦口水吧。”
夜清明連忙擡手擦嘴,但根本什麼都沒有,這才意識到他在戲弄自己,勉強擠出僵硬的笑容說:“原來您也會開玩笑。”
雀凜並沒回答,只是嘴角的笑容也沒完全消失,呵,他這個笑容一定是嘲諷,嘲笑她睡相難看,或是諷刺她原本要熬睡雀之堯卻把自己熬睡了。
不過夜清明此刻一瞧,雀之堯正躺在雀凜的腿上也睡着了。
頓時又自覺失職,抱歉地跟雀凜小聲說:“對不起啊,我不小心睡着了。”
雀凜不鹹不淡地說:“沒關係,反正一個是帶,兩個也是帶。”
他的意思是反正他要帶雀之堯,多她一個不多唄?
被他劃入需要帶的小孩行列,夜清明腦海中不由就出現,面無表情的黑麪閻王身上掛着兩個被他熬睡的人的樣子,莫名想笑。
雀凜沒好氣地說:“想笑就笑。”
夜清明當真就無聲笑開,再小聲問:“要不要我幫您一起將他帶回牀上睡?”
“等他睡沉了。”
看來雀之堯也沒睡下多久,這麼想着夜清明又看到雀凜的一隻手一直護在雀之堯的身上,她眸光微微一暖,不再說話轉頭看向銀幕,跟他一起等雀之堯睡熟。
昏暗的室內只有電影畫面不斷切換,夜清明沒看過這個電影,現在還是從中間開始看的,並不知道講述的是什麼內容,但也不覺得無聊犯困,甚至之前抗拒與雀凜挨着坐的感覺似乎消失了。
兩人之間的關係好像沒那麼生硬,也就覺得這樣跟黑麪閻王一起看電影也沒什麼大不了。
只是,誒?
誒?!
夜清明:“……”
電影裏的男主角一把拉住口是心非要離開的女主角,女主不買賬甩開他,男主氣急敗壞一把抱住她的腰,狠狠吻住她的脣。
其實到這裏夜清明還算淡定,畢竟他們看的是正經片子,就算有親熱的場景也會被刪減得只剩一個鏡頭帶過。
果然女主推開了男主,親吻畫面結束。
夜清明正這麼想,女主擡手就打了男主一巴掌!
夜清明心裏咯噔一下,好像不大妙了。
果然,被惹毛的男主一把將女主推在牆上繼續吻,女主越反抗他就吻得越激烈,然後隨着兩人呼吸越發沉重,女主開始臣服。
夜清明心裏沒詞了,不是槍戰片嗎怎麼成了脣槍舌戰片?
此刻真恨不得夜叉能出來吐槽,或者雀之堯醒着,這樣尷尬的人定然能換成那小孩,畢竟她是成年人。
可如今她一個成年女性,跟另外一個成年男性,孤男寡女面對這樣的畫面,還有滿室男人與女人親吻的動靜,煽情的呼吸……
真是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兩人此時並沒有貼近,夜清明卻莫名可以感受到對方手臂上的溫度正不斷輻射過來,她悄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就這麼輕微一個舉動,雀凜突然就側頭朝她這邊看過來。
夜清明身子莫名就僵住。
她覺得自己應該沒有緊張,只是處境比較微妙,畢竟現在她轉頭與他對視不大合適,但繼續面對屏幕上男主將女主推倒在牀上繼續吻的畫面,也不大合適。
夜清明下意識就嚥了一下嗓子。
雀凜在這個時候出聲問:“你在緊張?”
不會是她咽口水的聲音被他聽到了?夜清明連忙轉頭解釋:“不是,我就是嗓子不舒服嚥了一下沒別的意思……”
說完就後悔了!
沒別的意思是什麼意思?
這不是不打自招什麼?
也不對,她根本沒什麼好招的,她就單純想解釋清楚,以免他誤會她緊張或想入非非什麼的,總之她就是……思想很純潔就對了。
但明顯她這麼解釋後雀凜笑容卻加深了,那笑容好看到她清楚知道自己演了一出越描越黑,面部不由自主有些燥熱。
雀凜還適時落井下石戲謔道:“那臉怎麼這麼紅?”
“我……”臉紅是因爲自己的越描越黑尷尬啊,好吧,夜清明承認她確實不自在了,也不解釋了,不然更說不清楚,她面上卻力保鎮定地說,“沒有臉紅啊,我又不是小孩子。”
“是嗎?”雀凜說着突然湊過來。
夜清明猛然往後躲。
電影的親吻畫面早已結束。
雀凜卻慢慢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應該只是確認她的臉紅不紅吧?畢竟她不認爲傲慢的黑麪閻王會有親她的意圖,但脊背還是本能地越來越往後仰,與他拉開距離。
雀凜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停下來,凝視了她許久,再垂下眼皮看向她的脣,夜清明心臟猛然一跳,猛然擡手撐住了他的肩膀,與他對視了好一會兒,面色肅然跟他說:“別鬧了。”
雀凜還以爲自己演得很逼真,畢竟孤男寡女對着火熱的畫面產生衝動是順理成章的不是嗎?
只不過他當時心裏確實有盤算,如果夜清明只是欲拒還迎不躲開,他總不能爲了所謂的反間真親上去,爲找那些人真出賣色相他豈不可笑至極?但卻也真沒想到她認爲他只是在鬧着玩。
心裏正要諷刺她會演戲,背靠沙發的夜清明已經往前坐直身子,在經過他耳邊時低聲說了三個字:“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