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雀之堯第二天晚上又故技重施,再次將夜清明叫到他房間看電影。

    夜清明多少也摸到了他的套路,而且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職業,她乾脆就拿上自己的道具去見了他,並在他脖子上畫下一個符文再告訴他:

    “這叫噬夢符,如果是正常地做噩夢,那麼噩夢就會被符吞噬,但如果是由一些不正常的因素造成的噩夢,那噬夢符則有可能被吞噬,然後從你脖子上消失。”

    言下之意,如果雀之堯身上沒有異常,他脖子上的符文到明天還在,如果他的噩夢確實由以前那些因素引起,那符文就會消失。

    她問他:“我這樣解釋清楚嗎?”

    雀之堯點頭:“清楚。”

    她便說道:“那你今晚好好睡一覺,明早我會來檢查符篆的情況。”雀之堯還要開口留下她她再說,“我是來給你解決問題的,不是來陪你看電影助眠的,不然你想讓我以後都這樣哄你睡覺嗎?”

    雀之堯這才拉不下臉,免去她陪他看電影的要求。

    第二天天一亮,夜清明迅速起牀梳洗,等着雀之堯下樓,但從七點半等到八點半,忠叔才告訴她他家小少爺沒課,大概要十點左右纔會下樓。

    那不行,她今天要儘早回去調查徐曼青的事,等不了他睡到自然醒。

    夜清明打了雀之堯的手機,沒人接,她直接上樓找人。

    雀之堯的房門是開着的,她敲了幾下,沒人迴應。

    “雀之堯?”

    還是沒人迴應。

    “我進來了啊。”夜清明說了一聲,舉步進入房間。

    房間裏的窗簾還拉着,室內一片昏暗,走過展廳能看到大牀上的被子隆起一個人形,顯然牀上確實睡着一個人,只是沒被她叫醒而已。

    “雀之堯,我需要檢查你身上的符,你得先起來一下,等會兒再睡。”

    牀上的人紋絲不動,

    夜清明等了一會兒,轉身將牀簾唰的拉開,敞亮的天光照入室內,夜清明再叫道,“趕快起牀,太陽曬屁股啦。”

    但太陽明顯對牀上的人沒用,只是讓夜清明看清了,牀上躺着的人用被子將自己從頭蓋到腳,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連根頭髮絲兒都沒看着。

    在她家這個點還不起來,師父就得拿棍子打人了,夜清明對牀上的人說:“我數到三,你不起來我就掀你被子了啊。”

    “一。”她移步到牀邊,“二……”

    真有這麼難叫還是認定她不敢掀他被子?

    小屁孩,夜清明喊出“三”的同時手已經抓着被子一角往下掀開!

    趴在枕頭上睡着的人面朝內側是看不到面部,但頭髮並不是雀之堯烏黑柔軟的小孩頭髮,而是精短得能見頭皮的寸頭。

    目光再往下,是一個挺括的成年男人的背,結實的肌肉一直延續到後腰的腰窩,夜清明慶幸自己沒將被子全掀開,因爲已經驚覺牀上睡着的是誰,腳下意識往後退,打算在對方清醒之前離開。

    但牀上趴着的人此刻發出很低的輕哼並動了動,先是肩膀,然後頭也一寸寸地擡起,轉頭看向她的方向。

    與睡眼惺忪的雀凜對視兩秒,也不知道是因爲心虛還是緊張,夜清明做出的反應是更迅速而僵硬地後退,“對不起,我馬上走。”

    “站住。”

    糟糕了,夜清明脊背一僵,頭一天還跟人說要劃清界限,現在卻掀人家的黑麪閻王被窩,她是不想活了嗎?

    雀凜出聲就問:“走去哪兒?”

    他聲音低沉,還帶着一點剛睡醒的暗啞,雖然聽不出喜怒,但夜清明還是選擇再次道歉:“不好意思,我以爲是雀之堯。”

    雀凜翻身坐起,慵懶靠在牀頭,被子落在腰間,露出他線條硬朗的胳膊和輪廓分明的前胸,白色的被子,淺麥色的皮膚,陽光一照,說不出的性感。

    夜清明的視線突然不知道往哪裏放,而雀凜還迷迷糊糊的,只是看着她沒接話,氣氛莫名有些怪異,她目光閃躲主動詢問:“雀之堯呢?”

    “不知道。”

    不知道?夜清明不由再次打量他的樣子。

    他眼神略微遲鈍,過了一會兒,好看的脣才繼續解釋,“昨晚還一起看電影來着。”

    昨晚他跟雀之堯看電影了?

    幸好啊,她昨晚非常明智地拒絕了雀之堯,否則又得跟他一起看電影,那她現在也得趕緊離開這裏纔行,“我有事找雀之堯,就先出去找他了。”

    “找我做什麼?”

    夜清明聞聲扭頭一看,頂着一頭亂髮的雀之堯從門口走進來,雖然髮型不一樣,但叔侄二人剛睡眼惺忪的樣子倒是有那麼幾分相似。

    夜清明說道:“昨晚不是說好了,我今天過來檢查噬夢符。”

    “噬夢符?”雀凜出聲詢問。

    雀之堯往沙發上卷腿坐下,簡單跟他解釋:“說是可以判斷我是不是正常做的噩夢。”說完他看向夜清明,“你來檢查吧。”

    “好。”夜清明走到沙發旁。

    雀之堯很配合地亮出他脖子後方的位置,等她確認之後看向她問:“怎麼樣,還在嗎?”

    夜清明沉吟片刻,“嗯,還真不在了。”

    雀之堯哼了哼,“我就說吧,我就是被以前的噩夢害得睡不着。”

    雀凜聞言頓時清醒了不少,立即看向夜清明,但先於夜清明笑起來的是夜叉:【這小子還是嫩了點,不至於像他二叔那麼難對付。】

    剛纔還有點擔心雀之堯的雀凜更是聽得眉頭皺起來。

    夜清明對雀之堯說:“你別擔心,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我能幫你解決。”說完她看向雀凜,“雀先生,我先下樓,等您起牀後我們聊聊。”

    十分鐘後。

    雀凜與夜清明坐在一樓的會客廳,他端着一杯黑咖啡喝着,而夜清明面前則是一杯鮮榨果汁。

    夜清明接着說:“雀先生放心,我現在可以判斷,您侄子恢復得很好,並沒有所謂的夢魘困擾。”

    雀凜問:“通過噬夢符判斷的嗎?”

    夜清明如實回答:“陰陽符咒中確實有噬夢符,但並不是檢測噩夢的效用,我在您侄子身上用的並不是真的噬夢符,只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圖案,然後告訴他如果只是正常做噩夢噬夢符不會消失,如果是特殊夢魘那噬夢符就會消失,但今早我發現畫在您侄子身上圖案消失了。”

    這顯然是雀之堯爲了假裝被夢魘纏身,而故意符文抹掉的,自然就間接證明,他本身沒有任何問題,難怪夜叉會說他太嫩了。

    只是,夜清明爲了離開他家連個孩子都騙?雀凜突然忍不住問:“你有沒有想過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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