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是有。

    “我怕您到時會後悔。”然後反過來找她麻煩該怎麼辦?他多難纏一人她是見識過了的。

    司南謹一聽就知道有辦法,根本沒想夜清明怎麼想,就興奮說道:“不可能後悔,我可太好奇了,太想知道那些東西是不是真那麼邪乎,還是你們陰陽師故弄玄虛……”

    說到這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看向夜清明嬉皮笑臉道,“我不是懷疑你的意思,但我一個唯物主義者,要讓我真相信這些,至少得來個眼見爲實才能心服口服是吧?”

    這可是他自己要求的,到時候可別說她沒提醒,夜清明心裏這麼想,但面上很慎重地再說一遍:“是有辦法讓您看到,但您真想好了嗎?”

    “放心,別說我不怕,就是真嚇死了也賴不到你頭上,是我自己堅持要求要看的。”

    夜清明露出公事化的微笑,“既然您這麼說,那請稍等片刻。”

    她拿出手機打開了一份電子合同,合同內容大概是委託者要求涉入陰陽師場景的意願書,其中一項就有要求目睹異類,合同最後還溫馨提示,進入陰陽師場景有風險請慎重選擇,對此造成不良後果將由委託人自行承擔。

    司南謹看了之後大笑,一邊說:“你們也夠謹慎夠全面的。”一邊接過電子簽字筆在合同上籤下自己的大名,然後滿心期待看向夜清明,“你是要給我開天眼嗎?”

    這又是什麼電影臺詞嗎?

    夜清明心裏有些好笑,“我沒有那麼大的能耐,今天也沒帶器具。”

    司南謹笑容一僵,“那我今天豈不是看不到了?”

    “有其他辦法。”夜清明說着從兩人面前桌上的花瓶裏,抽出一隻白色的玫瑰花,食指稍微用力按在花刺上,對司南謹說,“請您將面具撥開。”

    司南謹看她一手拿着朵白玫瑰,另一隻手的指尖冒出一顆紅色血珠,別說,是有點那味兒了,他依言將自己眼部的面具摘下,並面朝夜清明。

    夜清明修長的食指移到他的眼角,這時才發現他左眼下有一顆小小的紅痣,還正好長在她要點化的位置。

    見她遲疑沒下手,司南謹擡起濃密的眼睫看向她:“怎麼了?”

    “沒有。”說出這話的同時,夜清明將指尖的血珠點在他的紅痣上。

    司南謹下意識閉上眼睛,只覺得有一絲微微的涼,還有她指尖很短暫的碰觸,然後在她將手移開之後,他慢慢地睜開眼睛。

    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波光灩瀲的桃花眼,在他擡眼看向她時,眼下那顆被她鮮血放大的淚痣,更加鮮豔欲滴。

    之前夜清明就知道這人長得很好看,如今這麼一瞧,他好看得如同臥在滿樹花開的桃花樹上的,一隻妖嬈熾烈的妖精。

    “我什麼都沒看到啊。”司南謹自顧目光掃視會場,“跟你沒點化之前沒任何不同的地方。”

    夜清明將手中的那隻白玫瑰插回花瓶裏,“現在這裏沒異常的東西。”

    “對哦。”司南謹突然回過味來笑着說,“我是不是興奮過頭了?”

    他一直興奮得很過頭吧?夜清明莫名忍不住拿他的外放張揚,對比雀凜那過於冷酷無常的個性,難怪人稱一白一黑了。

    【來了。】夜叉突然說。

    室內的燈光也在頃刻間暗下去,吵雜的室內逐漸安靜下來,大家都看向被鮮花布滿的舞會現場入口。

    但見李菲菲在一位女伴的牽引下朝舞會中心走過來,她身上那件淺藍色的華麗禮服,在昏暗的燈光下發出螢火流光的藍色。

    現場的女性無不發出驚歎。

    就連李菲菲看到身上閃閃發光也忍不住驚喜的捂住嘴,左顧右盼地看着自己彷彿當真變成進入仙境的愛麗絲。

    而在李菲菲與衆人的驚喜與驚歎之中,司南謹的表情就顯得異常僵硬了,他在心裏連說了好幾次“我靠”,他真看見了徐曼青!

    就像夜清明說的那樣,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婚紗,就跟在李菲菲的後面。

    那件婚紗看着已經足夠華麗,但在李菲菲發光的童話公主禮服對比下,也顯得黯然失色。

    再對比畫着精緻妝容的李菲菲,那滿臉驚喜的幸福模樣,徐曼青那張慘青暗淡發黑的臉,就更顯得陰森可怖。

    雖然比起一些鮮血淋漓或猙獰扭曲的驚悚電影裏的角色,徐曼青的樣子要好很多,但在現實看到卻讓司南謹視覺與心裏都有明顯的不適感。

    倒不是他害怕,更像是身體的應激反應,好比碰到開水會燙,碰到冰塊會凍那樣,他看到徐曼青時就覺得非常不舒服。

    夜清明不得不提醒他:“別看她的眼睛,那裏的空洞通向另外的界層,你會像在凝視無底洞那樣暈眩跟難受。”

    對,就是這樣的感覺,司南謹胸口發悶,感覺呼吸不暢之外還有點想吐,“但我好像沒辦法不看她的眼睛。”

    夜叉頓時嘲笑:【一定是被黑暗的磁場吸附住了。】

    看司南謹那張原本就很白,現在更是毫無血色的臉,夜清明很不厚道地跟夜叉說:【你說,我再讓他多受點苦,會不會有損我陰陽師的清譽?】

    夜叉反問:【你哪來的清譽?】

    【對哦,我沒什麼清譽啊。】夜清明心裏大笑,然後看着司南謹關切詢問,“司先生您沒事吧,我提醒過的入界有危險,尤其是像您這樣第一次入界身體會有很多不適感。”

    司南謹想看她的表情,但視線像被黏在徐曼青身上無法移開,他很懷疑夜清明是在幸災樂禍,奈何沒有證據,只能忍着越發暈眩的感覺,甚至願意低聲下氣地說:“快點想辦法,我真要吐了。”

    真讓他吐了她還得跟着噁心一把,夜清明嘴角狡黠一彎,擡手在他額頭用了一彈。

    啪的一聲。

    很重的一下。

    司南謹疼得齜牙咧嘴,捂着額頭怒瞪她:“你這是伺機報復我吧!”

    對的,夜清明心裏得意,但依舊一臉擔心:“您說什麼?您覺得現在好一點了嗎?”

    好點……誒?他眼前確實不再是黑暗猙獰的徐曼青,而是夜清明清純好看的臉,剛纔那些不適感彷彿被她那一記狠狠的腦瓜崩彈飛了,他整個人都輕鬆如常。

    司南謹看着夜清明無辜的漂亮臉蛋,感覺自己被救了,又感覺自己像吃了一個啞巴虧,最終只能悻悻出聲問:“徐曼青的腹部怎麼會有個空洞?”

    “您能看到那個空洞?”夜清明有一點驚訝。

    “這很奇怪嗎?”問完司南謹又興奮起來,“難道我身上具備什麼別人沒有的特殊潛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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