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喬昔起牀下樓的時候就沒有見到顧城亦,經過昨晚,於深也沒有再提出陪他一起去完成任務的事情。
喬昔也能理解,畢竟到了晚上他會變成身不由己的獵人,於深害怕也是應當的。
但這個身份絕不能再讓第二個人知道了。
爲了徐擎的安全,喬昔臨出發前還是囑咐他:“你儘量離我遠一點,如果天快黑了,你就趕快回小屋,不用管我。”
兩人的計劃是先到谷隴鎮調查。
徐擎不愧是專業的,跟蹤技術一流,說好暗中保護,喬昔竟然真的四處都沒見到他的人影。
穿過薰衣草花田,大約走了一公里的距離,喬昔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谷隴鎮。
正如顧城亦所說,這個鎮子很窮。
到處都是破敗的建築,因爲經濟落後,大街上甚至連一輛汽車都看不到。
馬車都屬於有錢人的奢侈品,最常見的交通工具是驢。
喬昔在小鎮轉了一圈,果然看到了顧城亦說的鎮中心那棵大榕樹。
榕樹枝繁葉茂,與這破敗的小鎮不同,處處都彰顯着勃勃生機。
而樹下也正如顧城亦的講述,堆滿了祈福的鮮花,這會兒還有人陸陸續續的前去祭拜,甚至有人乾脆在樹下放了一張蒲團墊。
不過最令喬昔奇怪的是,他在鎮子裏溜達了這麼久,居然沒見到幾個女人。
不論是大街上的路人、還是路邊商鋪的老闆夥計,基本上都是男人。
就連去樹下祭拜的也是男人。
所以……這個小鎮的女人都去哪兒了?
“別……別打了!”
“你這個死婆娘,大白天的不在家做飯出來瞎逛什麼?!老子喝酒怎麼了?老子是男人,老子要幹什麼和你有什麼關係?!再廢話老子就把你賣了!”
……
終於見到一個女人,卻是在捱打。
準確的說,是那個醉醺醺的男人正在單方面毆打她的妻子。
女人身上穿着破舊的麻衣,被男□□打腳踢只能抱着頭蹲在地上哭。
力量懸殊,她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
當街家暴,路人們來來往往視若無睹,彷彿對這種事情習以爲常。
喬昔有些看不過去,連忙上前想要拉住那個醉漢。
可他的力氣太小了,三兩下就被醉漢甩在地上:“你是哪來的?多管什麼閒事?!”
“你不要再打他了,否則我就報警了!”喬昔明明很怕,但還是強裝勇敢,站起來怒視他。
“呵?警察纔不管哩!你把鎮長叫過來看他管不管?老子還從來沒聽說過誰打女人被抓進去過的!”
說着那醉漢朝喬昔走過來,像是覺得他瘦弱好欺負,準備也給他一拳。
就在這時,有人飛速從一旁的小路衝了過來,猛地撞開那醉漢。
喬昔還以爲是徐擎,但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個看起來髒兮兮&3記0340;老頭。
他看到喬昔沒事,連忙笑嘻嘻的撲過來,像是見到了什麼寶貝似的,驚喜地衝着他喊:“莎莎!”
他身上又髒又臭,頭髮都結成一縷一縷的,滿臉的鬍子也又髒又亂,偏偏那雙眼睛很亮,激動地撲過來要抱喬昔。
喬昔躲閃不及,驚懼之下只好抱頭蹲下。
不過幾秒的功夫,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痛呼聲,再擡頭時,那個家暴男和髒老頭都哀嚎着躺在地上,鼻青臉腫。
徐擎撣了撣手上的灰塵,走過來扶他:“沒事吧?”
“我沒事……”
喬昔的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個髒兮兮的老頭身上。
他雖然被打的躺在地上爬不起來,卻仍然不停地哀嚎着:“莎莎,莎莎……”
喬昔扯了扯徐擎的袖子:“我總覺得他……不是壞人。”
喬昔指着老頭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問:“誰是莎莎?”
老頭眼中立刻迸射出欣喜的光芒,伸着手要去拉喬昔:“莎莎,我的莎莎……”
徐擎也發現問題了:“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老頭應該是精神出了問題,不論喬昔和徐擎怎麼問,他只會說兩個字:莎莎。
兩人決定跟着老頭去看一看。
四周都是貧民窟,因爲老頭是瘋子,即便是貧民窟的路人們都離他遠遠的。
喬昔能跟着他回家,老頭顯然非常高興,他興沖沖地引着喬昔進了昏暗髒污的小泥屋裏。
屋子裏很破,一件像樣的傢俱都沒有,卻唯獨有一張照片被認真地裱放在相框裏,乾乾靜靜地掛在牆上。
那是一張年輕男人和小女孩的合照。
仔細看,男人應該就是老頭年輕時的模樣,至於身旁的小女孩……
老頭淚眼婆娑地撫摸着照片裏女孩的臉,喃喃道:“莎莎……”
是他的莎莎。
他的女兒。
“你們是誰?”
門口響起一道清澈的童聲,喬昔回過頭,只見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小女孩站在門口,扛着一隻比她自己還要大上許多的木盆。
小女孩不過四五歲的模樣,有些警惕地盯着兩人:“你們要幹什麼?”
徐擎問:“你知道莎莎去哪兒了嗎?”
小女孩滴溜溜的圓眼睛在兩人身上逡巡了一圈,然後落在喬昔臉上:“他把你當做莎莎了吧?”
“瘋爺爺只要見到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都會覺得是他三十年前丟了的女兒。”
“不過你不是女孩,雖然長得比女孩還好看。”
小女孩跟個小大人似的,嘀咕了幾句就要抱着木盆走。
喬昔連忙上前攔住她,湊近了才發現大木盆裏都是衣服,小女孩應該是準備去洗衣服的。
這麼小的孩子就要洗這麼多衣服?
“你家大人呢?你自己洗得了這麼多衣服嗎?”
小女孩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媽媽丟了,衣服肯定得我洗啊。女孩天生就是要幹活&30記340;。”
徐擎聽到這話都不禁皺了皺眉。
喬昔跟上去,想接過她手裏的木盆:“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你們這個小鎮……怎麼女人這麼少?”
女孩有些固執,沒有把洗衣盆交給喬昔。
她出了院門往河邊走,邊走邊回頭看徐擎,皺着眉頭:“能不能讓他不要跟着我們?”
“爲什麼?”
“女孩子不能隨便跟爸爸和丈夫之外的男人說話。”小女孩小聲嘀咕,“而且他看起來和那些人一樣,好凶。”
說着又看了眼喬昔:“你不一樣,你比姐姐們都好看。”
喬昔給徐擎使了個眼色,自己悄悄跟上女孩的步伐。
他必須要搞清楚這個鎮子裏那些女人的去向。
先是在薰衣草花田遇到的奄奄一息的女孩,接着是從小就丟失的莎莎,再加上女孩“丟了”的母親……
一切似乎都太過於巧合了。
小女孩應該是經常到這條河邊來洗衣服。
她雖然個子不大,但舉着個洗衣盆七拐八拐走的很快,喬昔都得小跑着才能追上她的腳步。
好不容易等她停下來,喬昔也氣喘吁吁了:“能告訴我嗎?鎮上的女孩們都去了哪裏?”
小女孩放下衣盆,明明該是無憂無慮最俏皮的年紀,卻早早被迫接受了沉重的真相:“爸爸說……”
“女孩子是要用來換錢的。要麼賣給夫家,要麼賣到……”
小女孩的話還沒說完,喬昔只覺得眼前一黑——
有人用沾了迷藥的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
當喬昔再醒來時,果然又見到了那個他最不想見的人。
“寶貝兒,不聽話啊。”琳達擡手掐上他的臉蛋,身上的衣服估計在他昏迷的時候已經被換過了。
這次是一條粉色吊帶裙,額前的劉海還被一直桃心髮卡夾住了。
“要不是我抓你回來,你是不是真的忘了我們酒吧的規矩了?”琳達紅脣微挑,“只要進來了,就別想活着出去。”
喬昔簡直欲哭無淚。
上次是顧城亦花了五百塊外加一條鑽石項鍊才把他救出去的,結果又被抓回來了,現在該怎麼辦?
徐擎會來救他嗎?
“琳達姐,又有客人點他。”
外面的人進來通報了一聲,琳達笑着對喬昔道:“你知道今天一天多少人找你嗎?我挑了個最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