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動。
沒有知覺。
即便還算幸運,癱瘓的雙-腿並沒有影響他某個部位的功能,沈鬱仍然是厭棄自己的。
他甚至覺得……自己不配擁有足以讓他產生欲-望的對象。
可一切都在那個漂亮的小傢伙鑽進他被子裏的時候改變了。
被窩裏滿滿都是屬於他的馨香。
雙-腿明明沒有知覺,卻能感覺到他因爲緊張而微微顫抖的身體,就那樣緊貼着他。
也好像……並沒有嫌棄他的腿。
直到被窩裏的小傢伙換了個姿勢。
沈鬱的呼吸都要停滯了。
他甚至沒有精力去關注房間裏的清潔工到底在做什麼,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雙廢腿拿走了。
就是這樣一雙沒有知覺的腿,竟然成了他掩飾自己骯髒心思的擋箭牌。
他感覺到小傢伙湊了上來,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胸膛上。
就好像戀人般偎依在一起。
好像在真真切切地依靠他。
沈鬱身體殘疾,從來都是被照顧的那一個,過強的男性自尊曾讓他厭惡這種事事都要被特殊照顧的感覺。
他也想像個正常男人一樣,被伴侶依靠,將對方摟在懷中。
但殘疾的身體似乎讓他從出生起,就失去了這項競爭力。
可喬昔卻讓他產生了這種被依靠的感覺。
他甚至希望這位清潔人員不要走,這樣他就能一直感受着來自喬昔的溫暖了。
然而事與願違。
還沒等清潔工離開404病室,門口就傳來一陣聒噪的拖拽聲。
外面的護士們也在嘰嘰喳喳地阻止那人:
“顧院董!您這是幹什麼啊?”
“顧院董,您不能把牀拖走,什麼?您要把牀拖到404去住?”
“不可以的顧院董,這幾間都是單人病房,不可以放兩張牀的……”
不論護士們怎麼阻攔,顧城亦還是一意孤行地踹開了404病室的門。
他朝躺在牀上的沈鬱斜睨了一眼,很快發現他被子裏的鼓包,臉色沉了下來。
病牀被他可憐巴巴地拖在手裏,又猛地推進去——
然後只見他在所有人的圍觀之下,把一旁的茶几和沙發都扔了進去,然後與沈鬱的牀並排,把自己的牀安排妥當。
醫生護士們都驚呆了。
但畢竟顧城亦是院董,大家都得乖乖聽老闆的話,老闆的牀沒人敢動。
有人驚訝、有人嫌棄、也有人羨慕。
不過所有來看熱鬧的,包括起先就在404房間內打掃的那位清潔工,都被顧城亦一股腦吆喝了出去:“行了,我要睡覺了,都不要打擾我!”
剛剛還亂糟糟的病房瞬間恢復寧靜。
只剩下顧城亦和沈鬱兩人,以及……躲在沈鬱被子底下的喬昔。
喬昔連呼吸都放輕了,心裏緊張的不行,生怕被顧城亦發現自己躲在這裏。
可現在這人大有一副就在這兒住下了的架勢,他可怎麼溜?
總不能一輩子都躲在沈鬱懷裏吧?
然而別說一輩子了,半秒顧城亦都覺得長。
沈鬱的手按在被子的邊緣,脣線抿得很緊,同樣目光冷冷地回望他。
不過他還是低估了一個男人的妒火。
顧城亦猛地擡手一掀——
雖然被沈鬱按住的被子角並沒有被掀開,但喬昔身體的其他部位就這樣展露在顧城亦面前。
穿着粉色小短裙、蜷縮着、緊緊挨着沈鬱的腿。
還有因爲衣服上滑,不小心露出的半截纖細腰肢。
即便臉仍然埋在沈鬱懷裏用被子擋着,顧城亦也能認出這是誰。
他目光暗了一下,瞳孔中有憤怒和嫉妒,也有在看到小護士白皙長腿與嬌俏短裙的興奮感。
“你是什麼病?”他扯了下嘴角,看似在問沈鬱,實際已經伸手去撈喬昔的腰了,“什麼病需要我的小護士穿着裙子……在被窩裏護理你?”
顧城亦只是拋出問題,並沒有打算聽對方的解答。
話音剛落,他已經迅速伸出手,一手攬住小傢伙的纖細腰肢,一手扣住腿彎,將那個傻兮兮躲在別的男人被子裏的笨蛋抱了出來。
果然,對上的是那張羞紅緊張的白皙小臉。
“顧城亦!你……你放我下來!”
小傢伙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禍,居然還在掙扎。
顧城亦當然不會放他下來。
不但沒有放開他,還抱着他徑直走向自己的牀位——
然後將人扔了上去。
沒等喬昔反應過來,被子已經套頭罩了下來。
一起罩下來的還有男人壓抑着的怒火。
就像在沈鬱的被子裏一樣。
顧城亦把被子罩在喬昔頭上,然後將他整個人圈在懷裏,用壓抑的聲音問:“你是我的護士,誰讓你去伺候那個瘸子的?”
喬昔臉已經紅透了。
厚厚的被子罩着,外面的光線根本照不進來,他看不清顧城亦的表情,只能通過音色來判斷他現在的情緒。
像是壓抑着什麼似的,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啞啞的,說的話也帶着蠻不講理的味道……
所以他肯定是生氣了吧?
喬昔膽子小,但也最識時務。
知道什麼時候該求饒,也知道現在必須解釋清楚他和沈鬱的關係。
於是帶着哭腔的委屈聲音就這樣傳進了顧城亦耳朵裏:“我……我只是因爲穿了裙子怕被別人看到,才……才躲在他那裏的。”
“我們真的沒有做什麼……”
“什麼都沒做?”
顧城亦輕哼了一聲,湊近他。
大手順着膝蓋滑上去:“他沒有這樣嗎?”
喬昔沒忍住哼了一聲,眼底已經蓄滿了委屈的淚。
他又羞恥又害怕,面前充滿戾氣的顧城亦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即使在初識時,顧城亦沒好氣的罵他笨蛋,他也沒有這樣害怕過。
不敢躲,也不敢反抗,喬昔只能軟軟地求饒:“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顧城亦的手又往上移動了一截:“他有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