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穿越後出生於一個富貴家庭,十一歲那年全家移居意大利的那不勒斯,父親李在鍾生性冷漠,母親則是一個懦弱漂亮的女人。
在母親連續生下的四個孩子都是女孩以後,父親將關注的重心轉移到了在外的私生子上,徒留豪宅內哀怨的母親。
母親則認爲,一切都是她沒有生下男孩,丈夫纔會對她徹底失望,因此自怨自艾,甚至冷待自己的女兒們。
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李秋水十分不解,明明一直以來丈夫視你爲繁衍工具或豬狗,爲什麼當他放棄你,你反而感到痛苦?
在那不勒斯,雖然生活優渥,但異鄉人的模樣總是醒目的,同意大利人格格不入。富貴圈子固定沉悶,三個姐姐利己冷漠,父親也不怎麼允許她們幾個出去。
在金籠子生活的她,像一隻將要悶死的鳥,對外面的世界蠢蠢欲動。
因爲家庭關係冷淡,在李秋水不斷的請求下,父親終於在她生日那天,同意讓她徹底擺脫這個家庭,他實在是無所謂。
於是,在四月四日,下午四點四十四分的時候,十六歲的李秋水擺脫了這個沉悶的家庭,以米婭·迪金森這個名字活了下去。
但她沒有想過,那不勒斯本就不是一個安樂的城市,離開了家的她什麼都不是。
這裏是黑手黨的掌權之地,血腥暴力事件經常發生,警察則貪污成風。
因爲衣服太招眼,一看就很有錢,她在離家不到兩個小時之後遭到了搶劫,揹包裏的值當東西全都被搶了。
若非好心人看見,對方差點就把她拽到小巷子裏強暴了。
米婭最終沒有剩下多少錢。她第一次租到的房子不僅髒亂差,牀上還有一股黴味,睡了一晚上,白嫩的後背起了好多小紅疹,第二天半夜還有陌生人前來敲門。
嚇得她躲在房間發抖的哭了兩個小時。
米婭第一次深刻理解了“物質決定意識”這句話,也明白了“理想和現實”之間的差距。
原來她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一無所有的她註定跟母親一樣懦弱和不堅定。
獨自活着的時候才知道,外面廣闊的天地是那麼自由,也是那麼的可怕。
做金籠子裏的鳥,已經比很多人幸運多了。
她憎恨自己的這種懦弱。
她避無可免的和那些軟弱無能的女人落入一樣的境地,同時憎惡着這樣的自己。
之後呢?十六歲的她做了些什麼?發生了什麼樣故事?
那都是兩年前的事了,她有點記不清了。
米婭如此的想着,目光卻不由自主的在那枚閃亮的黑寶石戒指上打轉。
她怎麼也想不到米斯達會向她求婚。
“米斯達,”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的說:“你現在還不夠冷靜。”
下一秒,她沒有接過那枚戒指,而是一頭栽進了他的懷抱,雙臂緊緊勒住他,快要窒息般勒住他。
米婭感覺到自己體溫升高,心跳加快。她像一隻汲取溫暖的樹袋熊,拼命往米斯達懷裏鑽。彷彿只有身體貼着身體,纔有片刻的安全。
“米婭?”米斯達疑惑的看着她。
米婭沒有說話,一直貼着他。
“別鬧啦,我可是很認真的哦。”他帶着顫音的笑,潤澤的鑽進她的耳朵裏,好聽的她發抖。
“不妙了,”過了幾分鐘,米斯達氣息有點不穩,他聲調弱下來:
“那個……就是那個……我有感覺了。”
米婭一直沒有說話,米斯達也只好暫時收起戒指,然後笨拙地伸出手回抱她,撫摸着她柔軟的腰肢,向下,激起她的一陣顫慄。
她的頭頂着他的下巴,讓他感覺到了無邊的癢意。女孩子柔軟的身體與馨香,連頭髮絲都是那麼美好,令他無法集中注意力。
“……你這是立下了一個flag。”猶豫後米婭說道。
“什麼?”米斯達沒明白。
“f-l-a-g,意思是你做的這件事,預示了某種壞的結果。”
米斯達還是不太懂,米婭便耐心的解釋道:
“我的意思是,你求婚這件事,可能會導致我們由於外力或者主觀因素徹底分手,比如你忽然討厭我,或者你乾脆死了。這是故事性結構的問題。”
米斯達有些暈頭轉向,說:“我不懂啊。”
“沒關係,”不一會兒,她說:“不懂也沒什麼的,我懂就好了。”
隨後,米婭深吸一口氣,說:“米斯達,你現在沒法跟我求婚。”
“因爲你現在不清醒。”
“……我很清醒。”
“不,因爲我的緣故,你不清醒。”
米婭身後,陡然浮現一個有着她半個身體大的人形兔子,是粉白相間的外殼,那是她的替身使者。
坦白這件事的確需要很大的勇氣。
“我也是替身使者,而我的能力是,通過接吻使對方陷入對我的三天熱戀,”米婭咬着脣,顯得有些不安,她說:“米斯達,你現在不能求婚,因爲你現在只是陷入了‘熱戀’的效果。”
陷入“熱戀”狀態的他根本就不清醒。
“我欺騙了你。”她說。
“原來如此……你爲什麼現在告訴我這些啊?”米斯達湊在她耳朵旁吐氣說話,她看不見米斯達的表情。
“我怕之後你拿槍頂我腦袋。”她輕輕地說。
“萬一我三天後還是拿槍頂你腦袋呢?”
“……”她沒有回答。
然後她聽見了子彈上膛的聲音,那把米斯達的左輪手槍正頂在她頭上。
她又深吸一口氣,手在發抖。
米斯達現在的姿勢很怪,他一隻手還攬着她的腰,另一隻手還拿着槍。
“抱歉,我現在可能確實有點不清醒。”他收起槍:“我確實需要冷靜一下。”
他站起來,大步跨向從臥室出去的那扇門,走到半路又折回來,將一件絨外套披在還在發愣的米婭身上,說:“我今晚不回來了。”
米婭猶豫半天,也沒敢把“那之後回不回來”問出口。
當他徹底的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確實如釋重負。
“米斯達,米斯達,你要去哪兒?”是米斯達替身使者當中的【5】號在說話。
剛剛在手槍裏,那六個小不點嚇得完全不敢說話,更不知道米斯達摁下槍之後該阻攔還是任由子彈飛出。
“啊,你們要喫宵夜嗎?”米斯達看上去如常,眼神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