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喂,席淺淺,你真的要去g市嗎?”說話的少女剪了一頭幹練的短髮,漂亮的鵝蛋臉頗顯幾分英氣,她有一個比外貌更英氣的名字,伍擇天。

    她父親姓伍,母親有個罕見的姓氏,天。

    身爲他們愛清結晶的她,伍擇天就有了這麼一個隨意又滲透着濃烈愛情酸臭味的霸氣名字。

    正埋頭收拾行李的席淺淺聞言擡頭,臉上洋溢出的燦爛笑容似乎能將人心融化,此時她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亢奮雀躍之中,漂亮的大眼睛閃閃發亮:“對啊!我已經接到g市警局發來面試函了!實在是太棒了!我給你看看。”

    話罷她又想將信函翻出來給伍擇天過目。

    伍擇天立刻制止說:“行行行,你已經讓我看了無數遍,你也給我念了無數遍,再看不是我瞎就是你那寶貝殘了。”

    聞言,席淺淺即刻收手,緊張地把寶貝揣入懷中,謹慎點頭,“好!”

    她唯一擔心的是自己的寶貝殘了。

    伍擇天望着一臉陶醉亢奮的席淺淺,嘆了口氣,一腳將身旁的行李箱踢開,箱子踩着滑輪滾到對面的牀鋪,響起一陣硬幫幫的金屬碰撞聲,她有些煩躁地抓了抓利落的短髮:“我說你……唉!不說了,我都懶得說你!”

    想了想,她還是沒能忍住:“誒,我說你啊,幹嘛非得大老遠跑去g市!還進什麼警局當犯罪心理師!那些變態都沒人性的,你哪能用人類的思維去推測他們想什麼啊?這麼危險,還是別去了!”

    席淺淺一口否決:“不行!我好不容易纔向報館主編打聽到可靠的消息,恩人就在g市警局的重案組任職!而且何教授已經給我寫了推薦函,我一定要去!”

    “恩人恩人,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恩人!你就別停留在那些遠古的武俠小說裏了,好好活着就是對那位英雄最好的報答,還非得將人揪出來,被你知道又能怎樣?難不成你要以身相許?……啊!好痛。”

    伍擇天的腦袋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說什麼呢你!”席淺淺鼓起腮幫子,既委屈又認真說:“我又不是鬧着玩的,選擇這份職業就是爲了能讓前線的英雄們減少些受傷的機率,可以根據嫌疑犯的心理輪廓和缺陷去幹預犯罪,儘早發現其動機與作案手法,將追緝者與罪犯的正面衝突降至最低,這纔是最穩妥的做法,動不動就用機關槍掃射,你以爲拍戲啊!”

    席淺淺沉默了一陣,激昂的語調忽的變得陰鬱:“當年要不是我那半桶水的自以爲是,挑釁了兇徒而不自知,歹徒就不會受到刺激揮刀,那名刑警也不會因我而受傷……”

    說着說着,席淺淺又陷入沉重的愧疚之中。

    伍擇天慌得一批,她最怕席淺淺露出這種罪孽深重的哀傷神情,忙大掌一揮,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因爲力度拿捏不好,席淺淺嬌小的身軀原地彈了一下。

    “好啦!知道了知道了,你胸懷天下志向遠大,一心要爲前線的英雄們加個護盾,是我小人亂臆測。你去就是了,就別再自責了,那名刑警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他知道你這志向一定會很欣慰的。”

    兩年前的暑假,席淺淺跑去g市轉了一圈,在那裏經歷了一場人間生死,被歹徒劫持,在寒光四溢的銳利刀尖下逃過一劫,她能有命活着回來,全靠一位英雄級別的人物奮不顧身地替她擋刀。

    比起之後要承受的心理重創,伍擇天深知席淺淺寧願被尖刀刺死也不願因自身的疏忽而連累到他人。

    回想起席淺淺剛從g市回來的情景,伍擇天仍心有餘悸,那些日子她整日恍惚不安,茶飯不思整宿失眠,嘴裏一個勁地叨唸着自己害死了個刑警。

    直到個把月之後,在兜轉間得知那位英勇的警官逃出了鬼門關,她才恢復了些氣色,可心中的罪惡感依舊沒消除。

    席淺淺的心理疾病大家心知肚明,但有時候再多的理論知識也無法解開心結,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經歷了一段陰霾悲鬱的黑暗期後,席淺淺終於在心理導師的輔導下襬脫了心理陰影,重新投入學業之中,還多修了兩門課程,犯罪心理學以及變態心理學。

    爲了得到相關學位資質,能夠到警局協助警方偵破案件,她這兩年一直在奮力拼搏,一方面是爲了贖罪,另一方則是不讓自己有多餘的精力去頹喪自責。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她的資質確實過人,還是巨大打擊下真的能激發人類的巨大潛質,她僅用力兩年時間就拿到了碩士學位,成了學校裏的風雲人物,連導師們都對她讚賞有加。

    不然她也不能從衆多的佼佼者中脫穎而出,得到警方新開設的犯罪心理顧問一職的面試機會。

    那件偶然的劫持事件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席淺淺原本只想安安靜靜地當個心理諮詢師,解決一下青少年在他們的蛋疼青春裏所遇到的到蛋疼矛盾,不曾想,最終走向犯罪的道路,啊,呸,是觀測犯罪的道路。

    犯罪心理顧問,近幾年才冒出來的新興職業,人類的心理問題在這些年間得到了重視,對人類心理研究的學科應運而生,犯罪心理也受到警方的重視。

    氣氛有些微妙,席淺淺仍在胡思亂想,爲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伍擇天忙問:“你那主編的消息靠不靠譜啊?上錯炕可就麻煩了。”

    席淺淺:“……我嚴重懷疑你的腦漿是黃色的。”

    伍擇天嘿嘿笑說:“我覺得應該是綠色的,我連看太陽都是綠的。”

    席淺淺被她逗笑了,捶了她一下:“去你的!主編的消息絕對靈通,世界上除了國家情報局外,就真沒哪個地方的信息量比得上報館了。”

    席淺淺給g市最有影響力之一的z報館供稿,分析歷年來重大命案的犯罪者其心理狀況,得到了不錯的反響,跟主編混熟了之後她就順理成章地問出了兩年前大商場裏的劫持案件。

    不過,在這個信息爆炸的年代,儘管兩年前極爲轟動的事件,到如今殘留在腦海中的也只剩殘羹冷炙了,更何況還是當年涉及範圍不廣的新聞,所以主編也只知道那位警官在g市重案組任職而已,連姓名都不詳。

    伍擇天抿嘴:“話是這麼說,但g市的重案組有六個,你應聘的那個是……”

    “k組。”

    “啊對,你去那個k組也不一定就是你恩人所在的組別啊。”

    席淺淺心滿意足笑說:“沒關係的,哪一組都成,最重要的是能找到他。”

    席淺淺心底打着小算盤,想利用“職務之便”來追查當年的英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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